阮星辰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略带着恼怒地抓挠一下他的掌心。
却又没用多少力道,不仅没能让男人吃到教训,反倒惹得他眼底笑意更深。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心底。
霍晏忍不住又紧了紧手,眸光危险。
“我们要养猫了?”
霍浅浅瞪大眼睛,有点惊喜又有点期待:“好看吗?大哥,你在哪儿碰到的?我也去看一看!”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拒绝毛茸茸的小猫咪呢?
“那小野猫辣得很,只怕不好养。”
嘴角涌上一点清浅的笑纹,霍晏若有所指地道:“美倒是长得很美。”
美?
霍浅浅疑惑地歪了歪头。
形容小猫咪长得好看,是应该用美不美吗?
“今天都没有事情做吗?”
阮星辰哪里有过这么窘迫的经历?
她抿紧了唇瓣,面颊微红,强作镇定地道:“快吃早餐,别光顾着聊天。”
霍晏低笑了一声。
怕她恼羞成怒,没再多说什么。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擦过她的掌心,带着几分挑逗意味。
外婆静静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笑意,沉默不语。
餐桌上总算恢复了安静,只能听到偶尔餐具碰撞的声音。
夏昕怡忍不住偷偷地吐出一口气。
心底里一时说不清,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
霍晏从下楼之后,表现一直如常,仿佛对昨晚的事情没有分毫的记忆。
她得以免去当场社死的窘况,却心头却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怅然。
所以,昨晚在晦暗光线中那点零星的、旖旎的记忆,最终只是她一个人的故事。
只有她会惦念回味,却不能在其他人的心中留下分毫印记。
怀揣着这样复杂的心思,她吃过早饭,向大家告别之后,提着小箱子出了霍家的门。
霍晏也要去公司上班,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门口。
黑色的低调迈巴赫等在外面。
霍晏目不斜视,长腿阔步。
在上车之前,身边传来一声带着胆怯的声音:“霍,霍总……”
夏昕怡紧紧地握住拳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
霍晏迎声看过来,漆黑的瞳孔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犹如平静的深海,表面不起波澜,一个不小心却能轻易将人溺毙。
绞着手指,在他的目光下,夏昕怡肉眼可见的局促。
她全凭一腔冲动,喊住了他。
真的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对她来说,真的太过遥远,又太过完美,存在感强得惊人,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狼狈。
在他面前,她连一个称呼都要斟字酌句。
“霍先生”三个字,被她含在唇齿之间,卷在舌尖上,反复地琢磨斟酌。
只是想一想,就足以面红耳赤,心尖发烫。
不需要念出来,只要在心头偷偷地想一想,就忍不住生出点甜蜜的苦涩来。
或许只有在他醉酒的时候,她才敢放肆地叫出这个称呼。
面对他清明的眼神,她却只能退缩到原本的位置,远远地看着他,疏离而敬畏地喊一声“霍总”。
长睫抖了抖,夏昕怡的眼眶有点红,捏着行李箱把手的指节青筋鼓起。
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在霍晏渐渐皱起眉头的时候,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就要搬走了……”
她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
明知道他不会在乎,不是吗?
她在他的眼中,大约也不过是个有名字的路人甲,去或者留都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她还是想,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她要离开了。
起码,不是让他一无所觉的消失。
“恭喜。”
霍晏扬起半边眉,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
态度淡漠,像是敷衍,又像是浑不在意。
即使早在意料之中,夏昕怡还是有点失落。
她攥住提包,声音很低:“我……谢谢您这段时间的关照……”
“是夫人做的决定,与我无关。”
霍晏淡声道:“我没为你做过什么,就算做过也不是为了你。你不必向我道谢。”
就算他真的向她提供过帮助,也不是为了帮助她,而是为了讨夫人欢心。
他简直直白坦诚到了有些残酷的地步。
夏昕怡的心口一痛。
连自我欺骗的机会都不给她。
“那我也要感谢您,即使您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