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玄和斑苍回山时,西边的夕阳刚下山头。
斑苍回自己双牙山洞府不久,之前安排收集山场消息的小妖九尾便来汇报,斑苍才得知不过一日时间,黄云洞中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
麝妖阿黑被黄云王升为统领,领着虎妖斑子和自己原本的手下小校暂离开卧牛山,迁入七绝岭其余的山场。
至于虎妖斑子, 则已经收拾好家当,随着疆梁,只等赤玄和斑苍回来,明日就要告别离去。
有意思的是,女蛇王黄风王这时候也凑热闹,带着手下的几个亲随小校, 搬入卧牛山山场, 直接在赤玄的洞府附近又开了个洞府,瞧意思是要住下来。
妖怪们平时做事,大都散漫,简简单单的事,也要拖个好几天,这次却是大出斑苍意料。
至于麝妖迁山场,斑苍寻思着,或许是黄云王担心麝妖若是继续留在卧牛山,惹赤玄心烦,趁早迁出赤玄视线。
不过斑苍感觉着,若是今日早上离山时还有可能,如今回来的路上,赤玄似乎对阿黑的态度已经变得无所谓,似乎……变化是从自己给赤玄说了“论迹不论心”之后改变的。
虽说具体的原因不知道,不过自己昔日的朋友能免了因为一时选择错误带来的祸患,斑苍心中也有些庆幸。
至于疆梁和斑子, 回天柜山急, 倒是也可以理解。
平常大妖拜山,若是关系好,盘桓个三五日,乃至半个月的也是正常,可是疆梁都已经在七绝岭待了一年多了,按疆梁的话说,即便是有斑苍隔三岔五的给疆梁带顿好吃食,如今口里面也是淡出鸟来了。
对于黄风王的操作,斑苍寻思几息便把念头消散,两个大妖之间,无非就是那些事,想来或许是赤玄这个木头动心了?
了解清楚山场中的事情,眼下也有不少事乱纷纷的等着自己,不过倒也没必要废寝忘食,唤手下小校先将新收的十二个鸟兽安置了,又命连夜置办下一桌酒宴,请虎妖斑子前来食肆赴宴。
前世斑苍也算是个较为重信的人,此世来,一些习惯也没改变太多。昨日已说好请虎妖来吃几顿酒宴,没料到这般急,只好连夜相邀。
待月上梢头,虎妖才愁着脸姗姗来迟。
见虎妖圆头上的模样,斑苍心中也生出些不舍,拉入桌旁,取坛灵酒请虎妖喝。
虎妖连喝上两碗,才叹口气道:“本想着在山场中还盘桓几日,与兄弟好好道别,没想到祖翁走得紧,明儿就要走。”
斑苍也点点头,此事也确实仓促,多说只会平添伤感,提着酒坛各自又满上一碗,轻轻一碰,独自仰头饮尽,才朗声笑道:“世上烦心事多,唯独这酒好喝舒心。”
虎妖是个好酒的,闻言也笑起来,饮完自己碗中酒,从自己的腰间囊袋处摸摸,取出几片兽皮摆到桌上。
“当年,兄弟你刚上山,我和老羊便诳你去硬石崖上打洞,虽说最后你从里面得了些矿石,算是好事,后来又不记恨我和老羊,还送了我们矿石,但终究让我过意不去。”
听着叫斑苍苦笑:“都是陈谷子,烂糜子的事情了,哥哥何必提起……”
“兄弟心善,自然不会在意。”
虎妖再饮一碗酒:“当年狼王袭山时,兄弟上山也不久,论交情,咱们真也没多少。兄弟肯不舍命的回头救我,让我是真的心服。若论山场中我老虎愿意交心的兄弟,除了老羊,便是你!”
“兄弟做事,与山场中妖怪们都不同,总有股子说不来处,但却都有道理。让哥哥敬佩。”
等斑苍点头,虎妖又倒酒喝上一碗。将桌上的兽皮推到斑苍跟前。
“往后我去天柜山,兄弟又不知随赤玄将军去哪里开山场,终归是艰险重重,这几块兽皮,是我会的所有术法,其中还有几个是我从手下小校中收集来的独门术法。兄弟学术法向来快,便送给兄弟。”
“虎哥,这……?”
山场中严谨私传大法,大妖也不愿意将术法外传。刚刚斑苍打眼一瞥,兽皮中就有虎妖从山场中得来的“摄风法”还有从疆梁处学来的“流沙法”和“镇鬼法”。若被疆梁得知,虎妖定会受处罚。
夜色渐浓,虎妖连喝几碗灵酒,早有了醉意,踉跄的站直身:“哥哥明日便离山,七绝岭的规矩便管不住我,至于我家祖翁,我好歹也算是个挂名的干孙子,料也无事。”
再不等斑苍说话,也不去吃桌上的佳肴,虎妖长吐口气,声音低沉许多:“罢了,罢了,东西也给你了,还耗费了兄弟的半坛灵酒,我走了!”
虎妖真醉了,两脚虚浮的就往食肆外走去。
斑苍也是一阵恍惚,想起心中一事,追上一把拉住虎妖,道:“哥哥远赴天柜山,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兄弟有几句话,还想让哥哥记着。”
听见斑苍说的郑重,虎妖扭过头来问:“啥话?”
盯着虎妖,斑苍道:“听说哥哥这几日和手下小校聊天时,常说起以后遇了人族,见一个杀一个,可有此事?”
虎妖点点头:“那日一帮练气士攻山,折了我的两个亲随小校,后面来的两个练气士,更是把我当作个鸡娃子般戏耍,我自然不好饶过他们。”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