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落西山,金乌起东坳。
斑苍吐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伸伸懒腰,轻轻一跃,便跳下了古树。
昨日那只赤嘴鸦依旧蜷卧在不远处的干巴巴的树杈上,脑袋塞到翅膀下,哆哆嗦嗦的。
斑苍觉得这只赤嘴鸦很是有趣,这树上明显光秃秃的,肯定不是它的巢穴,一晚上没有回去,莫不是在看自家吸食月华。
悄悄的潜行过去,蹲到那树杈下面,一声豹吼:“呔!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树杈上的赤嘴鸦猛地一颤,急急慌慌的把脑袋拔出来,四处张望,两只眼睛都鼓了出来。
东边天空只有淡淡的白色,哪有什么太阳。
等看清树下的豹子后,两只翅膀上下舞动,“傻豹,大清早的吼吼吼,嘎嘎,吓我,可恶,可恶。”
看着惊魂未定的赤嘴鸦气呼呼的样子,斑苍不由得好笑:“你一晚上不回巢,光溜溜的挨冻干啥?”
“要你管。”
“呃……,你在看俺修炼吧。”
“才没有”
“你脸红了”
赤嘴鸦赶紧翅膀拍拍脑袋,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胡说,俺脸上都是毛。”
顿时,冷场三秒钟。
“你想不想学,俺可以教你。”
斑苍想了想,觉得这只赤嘴鸦还是挺聪明的,要是以后可以一起修炼,也算一个伴当。谁让自己现在实在是孤单憋闷的紧。
“谁稀罕。”
“那你昨天晚上还看。”
“……不就晒月亮嘛,俺也见过。哼——”
斑苍顿时瞪大了眼睛。那赤嘴鸦被他看的害怕,轻轻道,“俺真不稀罕。”
“你刚才说……,你也见过?”
如果真的见过,那就说明附近也有知道修炼的其他生灵,难道说是传说中的妖怪,是敌是友,我又该如何自处。
一时间,斑苍心乱如麻。
赤嘴鸦看了看似乎有些烦躁的豹子,眼神闪烁,不明白自己该怎么说,低头啄着自己的三只爪指盘算了一会。
“南坡有窝黄鼠狼,首领老掉牙了,晚上也晒月亮。”
斑苍觉得为了自己的身家小命,决定在仔细问问。
然后一只赤嘴鸦和一头黑豹子在树上树下呜呜嘎嘎的讨论了小半天,最后总算听明白了。
南坡的那窝黄鼠狼已经在那里生活了三四十年,不知道换了多少代。
赤嘴鸦本来就喜欢到处游荡,三年前偶然发现里面有一只老掉牙的黄鼠狼开始大晚上的晒月亮,觉得十分稀奇,便多看了几回,结果最后也没搞明白。
再加上那群黄鼠狼脾气臭的很,就不去看了,只知道那只老黄鼠后来成了那群黄鼠狼的首领。
搞明白之后,斑苍便蹲在树下暗中思量。
一只黄鼠狼修行了三年左右,自己也算修炼了近一年,再加上物性相克,应该差不多,其余黄鼠狼最多也就二十多只,又没修炼过,应该没什么危险。
不入虎穴,难得虎子。
自己修炼也不过是闭门造车,要是可以和同样知道修炼的相互印证一下,出门合不合辙也就知道了。
打定了主意,便打算招呼上赤嘴鸦一起去探查一番。
“嘎嘎,不去,不去”,
赤嘴鸦一听要他带着去找,耍起了泼,“你问也问了,自己去寻,俺带你去,又没好处。”
斑苍一听,好嘛,还是个会要好处的,说好的动物的单纯呢。
不过想到这片山林还不熟悉,再看看赤嘴鸦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不由得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小故事。
“赤嘴兄弟心好,帮我一遭,以后捕兽,俺吃肉,你吃肠。”
那赤嘴鸦啄啄羽毛,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的,扭头想想,觉得很划算,看看树下的豹子,圆圆的脑袋,应该也不会扯谎吧。
于是一会儿后,赤嘴鸦便带着斑苍出发了,在树林里面兜兜转转了一个多时辰,走了大概二十多里地后,一阵叽叽叽叽的嘈杂从前面传来。
“嘎嘎,到了。”
斑苍拨开前面长长的杂草一看,只见一片向阳的缓坡上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石块,二十多只黄鼠狼正在上面叽叽咔咔的跳蹿着。
当斑苍正在想应该怎么打招呼时,黄鼠狼们也反应了过来,当看到缓缓走过来一头苍黑的豹子后,刹那间,各种嘈杂戛然而止,林中变成了诡异的寂静。
一枚刚刚被只黄鼠狼踢开的小石子还在咕噜咕噜的胡乱滚着。一个个黄不溜秋的小身影立在石块上,顶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乱转。有几只张开的大嘴还巴巴的张着。
“俺来找你家首领。”
“叽——”,
一声长长的惨叫,二十个黄不溜秋的身影疯一般没头没脑的钻入石块下的土洞中,闹起了好大的灰尘。
“呃,俺有那么可怕吗?”斑苍很无辜的说道,
树上的赤嘴鸦,嗒吧嗒吧嘴,并不想说什么。
斑苍无奈,只好朝着乱石又喊道:“俺找你们家首领,你家首领在不?”
乱石滩上除了几颗杂草摇晃,并没有谁来回应一声。
“……”
半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