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年宴。
出门赴宴前,纪恂让他妈妈打扮了将近三个小时,期间试了四套礼服,换了五对袖扣六条巾帕,最后精细到连哪根头发丝摆在哪都放好。
纪恂全程配合。
只在出门的时候纪恂仍想:年宴上见到傅书行要怎么办?是避开一点还是装作以前一样坦荡相处……
还没选出明确办法。
他跟傅书行就打过照面了。
看着傅书行大步走向傅叔叔和高叔叔的身影,纪恂想:他们刚刚见面的时间从头到尾加起来有超过一分钟吗?说的话有超过两句吗?
匆匆一面。
纪恂只感觉傅书行很忙,精神状态看着似乎也不怎么好。
赵展磊却不那么觉得,“行哥精神状态不好?怎么可能!虽然最近好几个地方同时起了战事,行哥去帮忙了,但都是小打小闹,行哥对付那些虫族那还不是小菜一碟。何况部队里缺什么都不会缺向导,不用担心他的精神状况。”
纪恂心想没错,肯定是自己主观意识上想傅书行也过得不好,才会看错。
是的,也。
过去的这几天里,纪恂压根没过好!
情绪低落。
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甚至早上赖床到七八点,要大王几番拱着他催促他,他才会起来晨跑,敷衍地跑上两圈又回卧室倒头睡下。
纪恂觉得这实在太窝囊了!
明明他看清楚了一个渣男,跟一个渣男彻底做了了断,应该是一件大大、大喜事!
可是理智在庆贺做了一次英明的抉择。
感情方面却好像迟迟不能抽身。
——这次是彻底结束了。
——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他的青春,他孤注一掷奋不顾身了十几年的感情,就这样戛然收尾。
以上种种矫情的情绪随时随地会冒出来。
这不是可以靠精神疏导就可以平复的。
纪恂没像以前那样大喊大叫,也没再幼稚的计划着什么报复计划,他其实就是很平静的接受事实了,释然了。
可发现那种接受和释然很表面,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习惯和彻底消化。
如果在军校就好了。
训练,做任务,他肯定不会有太多时间想东想西。
偏偏在家。
纪恂于是只能“心平气和”地吃饭边想:这就是我身为一名情感丰富充沛的向导应该承受的!
但又听说高级向导情绪调整方面很厉害。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高级向导,然后把这些破烂伤春悲秋的情绪统统甩开?!
纪恂还没甩开这些破烂情绪,年宴就匆匆而至。
纪恂知道,以自己这状态,想要不丢场子就得演技百分百在线,却不想傅书行连看表演的时间都不给。
果然,渣男都不会为
逝去的感情难过!
纪恂为自己过去几天感到不值,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政届的大人物们还在笑着互相寒暄推杯换盏。
赵展磊坐在角落,跟纪恂吐槽说:“就冲这些人装腔作势的劲儿,哪能看得出边境战火连连?行哥他爸是大元帅都忙得脚不沾地,好像昨晚才连夜从军区赶回来。”
纪恂啃着鸡腿,听到这话含糊反问:“你不是说情况不严重?”
赵展磊看他穿着几万星币的白色燕尾服,戴着价值不菲的钻石胸针,刘海用发膏粘起,露出黑白分明的杏眼,鼻梁挺直,笑起来酒窝深深,怎么看都是那种斯文有利的小少爷。
却在这种场合毫无形象的用手拿着鸡腿吃……
赵展磊感到好笑,又觉可爱,“情况不严重也架不住数量多啊,而且还挑这个节骨眼来。谁不想赶紧结束过个好年?”
纪恂吃得嘴油油的,友情提醒:“年已经过了。”
“可不是。”赵展磊也染上了纪恂那点随意劲儿,双手枕着脖子靠在椅背上,“不知觉中就要回军校了。”
纪恂忙着啃鸡腿,说:“对你们来说,这年假不是放了跟没放一样嘛,都在忙,而且在军校起码出任务还有积分,在家干活什么都没有。”
赵展磊哇了一句,“恂恂你伤口上撒盐?”
纪恂哼笑着放下手里的骨头,“没撒辣椒粉都好了。”
赵展磊看他心情好起来,也笑了笑,说:“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嘛。”
纪恂看他,“嗯?”
“晚上看你好像不怎么开心。怎么了?”
“哦,没事。大姨夫来了。”
赵展磊知道小祖宗又有胡诌了。
纪恂说:“向导总会有几天情绪不对,跟你们哨兵一样,你不需要理解,只需要知道。那个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