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望向场院处,空无一人,我赶紧踢了一脚还在大睡的范龙,问他不会睡着了听不见步话机响吧?范龙气的大叫:“你只管睡你的吧,这玩意我一直放在头边上,响起来能震破耳朵,哪会听不见。再说六子也不可能找不到我们自己就走了。”这话倒是没错。
收药这活既需要眼力也需要口力,是个技术活,但是对于石头来说简单的很,况且都是老关系,到了家里不管谁在家,看药、谈价、付钱拿药走人就行了,六子给我说下午三点回都是留出来很大余量了。这个点没回,应该是有其他事绊住了。
只是夏天这太阳一落,天会黑的很快,这种山路,又窄又滑,还经常滑坡塌陷,白天车勉强能上来,要是夜里开车走山路,没人敢冒险。可要是在这山村住一晚,还得麻烦阿贵一家,人家对范龙那可是提放着呢。
眼看再晚的话天黑前就出不了山了,我赶紧把两人都踢起来,一路小跑来到场院里。商量了一下,范龙留守,我和魏箭去找阿贵,借他们村委电话打给石门村问问。
阿贵的一个堂哥,在村里是治保委员,叫大瓢子,是阿贵二爷爷的孙子,看着四十多岁年级,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怎么看也不像和阿贵是三服堂兄弟,人也不像阿贵那般委婉,一看就是爽快利索人。听说我们要联系去石门村收药的大夫,二话不说就带我们去了村委办公室。黑色的电话被锁在一个白铁皮做的盒子里,只露着话筒。大瓢子找了村长,说了半天,拿来了钥匙,说他来给打,快说快放,于是就拨通了石门村电话,等了好久才有人接,大瓢子和那边用方言说了一会儿,我听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大瓢子挂了电话就过来,示意我们出来,说:“你们找的两个大夫,上午就收完了药,准备走时,可能是村里的采药人发生了啥事,两个大夫帮忙进山寻人了,十几个人下午两点进的山,到现在还没回。
我一听,倒也没太着急,山里有人受伤大家去救人也不是稀罕事,关键是这俩人一个有心的也没有,你倒是进山之前打个电话啊。
回来的路上,我和魏箭商量怎么办,阿贵插话道:“你们若走不了,我就找个地方让你们凑活一晚,没办法条件就这样,到时我陪你们一起。”
显然,阿贵因为大爷爷的原因,不敢再将范龙引进谁家里去借宿,又觉得对不住朋友,只能自己出来陪我们了。
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说不如你先回家,我们若有需要再找你。阿贵看出我的想法,嘱咐我们,千万别打算连夜去石门村,我们两个村虽然只隔了一个火草山村,但他们那两个村紧挨着,却和我们村相隔甚远,我们到那得将近三十里盘山石子路,中间是一片碎石无人区,无土无水又是一路上坡,骑自行车是去不成的,那坡度累死也蹬不了多远。走着去的话那得且走了,就算你们胆子大,可是狼豹猎食可不分胆大胆小。
我就说你放心我们不干傻事,就在场院里等一等他们,若他们来了,我们就下山,不来时再找你帮忙。
阿贵回家了,走之前拿了一个包裹让魏箭转交给范龙,说范龙两次来这里,都是为了探寻那些事,其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大爷爷也都是看书得来的,原来大爷爷家多的是这类书,都是他解放前搜集来的。大爷爷少年离家,在外读了写书,又当兵做了些事,小日本投降后才回了家乡。因为身份神秘,属于是被紧盯的“嫌疑特务”,因此在那时被抄家抄的特别彻底,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走销毁了。多年后,我老爸无意中在大爷爷家的土坯墙缝里发现了这一本书,他不识字,等我上了初中就给了我,说这是老物件,给你这识文断字的好生收着。我对这个不感兴趣,看过几次也是看的头皮发麻,范龙既然感兴趣,不如给他看看,要比他委托你们一次次跑来问大爷爷方便的多。只是看完要还给我,就一个月的时间吧,到时你们放在大憨哪里,我自去找他拿,这毕竟是大爷爷的东西,我还想着给他老人家百年后陪葬的。
对于阿贵的一番心意,我和魏箭千恩万谢。很快我们回到了场院,范龙正在那里看他的步话机,我就说了句:“千万别中看不中用。”范龙撇嘴道:“早就试过几回了,好用的很,这还是带手摇发电机的,不怕没电。”
我们把石门村的情况给范龙说完,就商量着怎么办。魏箭主张回去找阿贵,让他帮忙找个住的地方,说就算六子他们现在从石门村往下走,到这里天也早就黑透了,连夜下山的话太危险了,最后还是得留宿。既然总是要留宿,不如早做打算。
我不同意魏箭的意见,因为我早看出了阿贵的为难,把范龙带进村里哪个地方留宿,一旦被发现,会给阿贵造成很不利的局面,甚至会影响以后他在村里的生活。
范龙却主张不如咱们连夜往上走,到石门村去。毕竟我们的人为帮他们进山了,到时大家留宿一晚,好吃好喝的总得到位吧。
我把阿贵的忠告给他说了,同时让魏箭把那本书掏出来给了他。他看了一眼书,就放进了自己的随身小包里,说回去咱们再研究,只是阿贵说的上山的路,会不会有点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