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范龙找炒菜摊主借了辆自行车,骑了十几里路,到铁轱辘村找到了大憨。这大憨和范龙年龄差不多,在附近山村中学里上学。大憨数学学得好,获选参加了市级数学竞赛,这在山村中学里是了不得的大事。大憨兴奋的进城参加了考试,离开时竟受到了当地学校混混的为难,起因好像是混混认为大憨这种人不配进城参加竞赛,他的妹妹就是因为这种人的存在才差一名没能获选参加。
因为对方理由比较奇葩,大憨也不知该怎么处理,想道歉了事也无从下嘴,就一时僵在那里。混混认为大憨是不服气,于是就招呼人打大憨,正当大憨被打的招架不住时,范龙赶过来替大憨解了围,大憨也因此认为范龙是梁山好汉在世,很是敬佩感激,回去后经常写信给范龙。而范龙是那种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的人,再加上大憨确实是实在人没花花肠子,两人竟一直互相通信,两年的时间没断了联系。
正因为有这份感激和敬佩,大憨对此事很是上心,又看出范龙不方便细说,也不问详情,立即约上交好的四五个朋友,凑了几辆破自行车,跟着范龙回到了丁字路口,从路口开始沿路往回排查询问,两人约定一旦需要联络对方,就由炒菜摊老板转告。
之后这范龙就沿着大路一路往南沿途询问,主要是针对饭馆、小卖部和路边小旅店。这边朋友虽多,范龙却没有联络他们帮忙,一直单干。原因是这边比较繁华,人多嘴杂,担心有人感兴趣的话会给张广惹来麻烦。好在这边住宿吃饭都比较方便,他那酗酒的父亲又给他挣下了家业,也没太为难。
范龙一直往南推进了整整五天时间,一无所获,感觉希望渺茫,第六天一早往回走,来到了丁字路口时,炒菜摊老板却告诉他,你那朋友让你去石佛村找他,他在他朋友阿贵家里住着,你进村一打听就能找到,只是进村时买上一大包糖。
范龙大喜,显然这是有了线索,于是进城买了糖后骑车往石佛村赶。这石佛村已经极是靠里了,与石门村仅隔着一个火草山村,范龙连骑带推三个多小时才到,把范龙累得差点吐血。
找到大憨后,大憨和阿贵就带他去了阿贵的大爷爷家。阿贵的爷爷有兄弟五人,他爷爷排行老小,十年前已经去世,大爷爷却还健在,已经年近百岁,身体却极硬朗,至今耳清目明不糊涂,平时养鸡养鸭,种菜做饭竟能自如。老人家年少离家求学,后弃文从武参了军,发达后回乡带了当时已娶妻生子的二弟出门,说是两兄弟共同发达了就返乡。二十多年后,大爷爷返乡,带回不少的资产,家族也兴隆一时。只是这大爷爷回来后就颓废得很,很少和人打交道,经常是自己一个人发呆,最后竟终生未娶。也多亏大爷爷的兄弟和侄儿们的照顾,生活还能过得去。
范龙不清楚大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憨叫范龙别急,阿贵就把范龙买的糖给了大爷爷,并指着范龙说是他给您老买的糖。只见大爷爷就冲着范龙挥手让他过去。范龙走过去给大爷爷问好,大爷爷就说:“娃儿听好了,‘行尸过境是非生’,你好自为之啊。”范龙就问那是什么意思,大爷爷就说,你找的那黑衣人就是行尸。范龙说我想问的是行尸是什么意思,大爷爷就说,行尸,白天是死人躺着不动,晚上是活鬼出来害人,更有厉害者大白天也会行走,只是虚弱些。
范龙听了大惊,因他嘱咐大憨寻找时,只说要找一个黑衣黑裤黑头巾的人,并未提及其他事情。他又问大爷爷,您所说的行尸过境,可是您老亲眼看见了吗?大爷爷就点头说是,范龙问您老是怎么看见的,大爷爷就说自己躺在床上睡觉,闭上眼睛就看见他了,在自己村子里那条路上穿过去往山外走,黑衣黑裤黑头巾。
赵豹笑出声来,说感情你找到的线索就是一个糟老头做的一场梦?不过聊一聊当故事听倒是有意思。
魏箭却抱起了双臂,喊着别说了,刚才还一身汗,现在起鸡皮疙瘩了。
范龙不理他们,只是看向我,我听的却是心惊胆战,又觉得有点不太可能,于是就看张广,张广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那坐着,眼睛盯着电视,似乎没有听到范龙说的话。
范龙见无人说话,就接着说道:“我就问大爷爷你老人家是何时看见的,这行尸路过你们村为啥没害人?”
那大爷爷说,时间记不清了,可能有个十天左右吧。那行尸夜间力大无穷,厉害者眼神能勾人心魄,想杀人易如反掌。行尸出现,往往意味着鬼王要吸取小鬼阴气或者娶鬼妻,用行尸做保镖,既挡人又挡鬼。这十里八乡,十天前定是有哪里死了女人,这女人之所以死,是因为被鬼王相中取了为妻了。没害人,是因为它有事急着去做,没时间。
赵豹再次笑出声来,却故意不评论,以此来显示自己的藐视。我下意识看向张广,却看他脸色极为难看,就说到:“所谓行尸:中医有云‘脉病人不病,谓之行尸’,不过是形容人病入膏肓却无外症,不久必死。用来形容那黑衣人倒也贴切,只是今天咱们是压惊酒,破庙台的事既已翻篇,就不要再聊了,违者罚酒一大杯。”
魏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