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修长的腿勾着树干,身体侧靠在树干上,一只手兜着布口袋,另一只手伸直不停摘着橘子,很快袋子就装满了。脚下踩着的树干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会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池皎皎招手,声音里不自觉带着担心,“已经摘得够多了,快下来吧!”
顾铮抬起手臂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站在高高的树干上,透过树叶和果实的间隙俯瞰,放任自己的目光停驻在她脸上。
浓绿幽静的山林间,女孩仰着头,乌发雪肤,玲珑娇俏,黑亮眼眸好似蓄了一汪春水,灵动狡黠,风情百转。
心脏不争气地噗通噗通跳起来。
小媳妇,可真好看……
不知不觉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勾人,嬉笑怒骂,一举一动,都能轻易牵扯他的心,让他克制不住的吃醋生妒。
活了二十五年,顾铮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如同心尖系了一根绳索,绳索另一头就掌握在池皎皎手上,任由她松紧收放。
“顾铮,你发什么呆呀,快下来!”池皎皎催促道。
“来了。”
顾铮回神,单手攀着树干,轻松利落地跳下来。
他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剥开一个橘子喂到池皎皎嘴边,“尝尝。”
池皎皎惊讶看他一眼,顾营长最近似乎有点过分主动了啊,顶着一张冷暴力的脸,干的却是三好老公的活。
张嘴叼走橘子,酸甜汁水在口腔弥漫开来,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这种橘子在乡下叫土柑子,个头小,皮薄,绿皮还没成熟时,吃到嘴里能酸掉一排牙齿,待到皮色橙黄泛红,是口味最佳的时期,酸甜各半,果味清香浓郁。
喂完,顾铮突然没头没尾地冒了句,“……邹竹生给的好吃,还是我摘的好吃?”
池皎皎被问得莫名,托这男人的福,从县城拎回来的橘子她一口也没吃到,怎么比较?
正想说话,就瞥到顾铮状似不经意实则竖起耳朵等回答的模样。
这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啊,摘个橘子都要比谁的好吃,也太幼稚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背着小手一步步凑近,直到贴上男人结实火热的胸膛,嗓音轻软地道:“顾铮,其实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顾铮瞳孔微微放大,心口狂跳,“媳妇,我……”
“喜欢你摘的橘子,肚里崽崽也很喜欢!”池皎皎大喘气,眼角勾着坏笑。
原来小媳妇说的是橘子,他还以为……顾铮紧绷着嘴角,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心头却止不住失落。
他贪心的想要更多。
两人边吃橘子边在附近逛了会,池皎皎有些好奇,“这地儿这么偏,你是怎么知道有橘子树的?”
长在山脚路边的橘子早被村里的娃娃们摘光当零嘴了,这几棵树却还是硕果累累,显然很少有人来。
顾铮朝东北方向指了指,“从那里抄小路翻过两座山头可以到水库工地后方,去年探亲回来帮公社抓一个逃跑的劳改犯,走过这里。”
“我听周洵提起,水库修建任务重,宋知青前几天被安排到水库工地劳动改造。”
说完,他静静注视着池皎皎,似乎是想知道她对此的反应。
池皎皎冷哼,“只是在水库劳动改造,真是便宜他了!”
“每天两顿饭,住茅草棚,除了晚上几个小时睡觉,其他时候都没有休息,算不上轻松。”
“那也是他活该!”
池皎皎对利用压榨原主,又数次妄想败坏她名声的宋文浩没有一丝同情。
她蹙了蹙眉,“这里能通到水库工地,之前又发生过逃跑的例子,宋文浩不会有机会逃出来吧?”
“就算侥幸逃出来不被抓到,他不敢回大队,没有户口没有口粮,会被打上坏分子烙印抓走再次送来劳教,而且从水库后面出来的山上有狼、野猪,十分危险,曾统计逃跑的劳改犯中有八成死于野兽之口。”
池皎皎点点头,语气多有不屑,“宋文浩就是个软脚虾,听到有狼有野猪,怕是吓都要吓死,老实待在水库劳改兴许还能保他一命。”
小媳妇说话时,顾铮的视线就没离开过。
见她这般模样,分明是对那个宋知青嫌恶至极,哪有半点喜欢?
顾铮对自己曾产生过的误会感到愧疚,坦白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喜欢宋知青,想离婚跟他在一起。”
“怎么可能!?”
池皎皎眸子瞪得溜圆,气鼓鼓的。
“除非我眼瞎心缺脑子进水,才会喜欢那种人渣败类!顾铮同志,我上辈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诅咒我?”
顾铮捂住她的嘴,无奈道:“别乱说。”
池皎皎没好气地瞪他,张嘴咬住他手指,牙齿磨了磨,像极了被惹毛的小兽。
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