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瑾向来知道宋南音貌美,可她温柔教导非柔时又是另外的感觉。
烛火似在她脸上镀了层金光,美丽又神圣。
觉察到停留在自个儿身上的目光,宋南音抬眸,与裴怀瑾眼神撞了个正着,他鲜少会如现在这般仓皇挪开头。
这是怎的了?
发哪门子神经?
看不懂,宋南音索性便不搭理他,又细细嘱咐起明月伪装成她卧病在床,徐妈妈与绿竹好好看着,莫让外人觉察不对。
绿竹揽住明月肩膀,笑的促狭,“少夫人您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宋南音略微沉默,想说实话又怕太伤人,只能将话憋回腹中。
其实她觉得,正因绿竹在,才更要谨慎些。
索性,明月与徐妈妈都是稳重人。
见宋南音已将所有安排好,裴怀瑾出声道,“走吧,其余东西到地方都有,无须准备。”
他这话,更让人好奇要去往何处。
宋南音摸黑与裴怀瑾出府,鬼鬼祟祟,像要偷东西般。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头次有这种经历,确实挺有趣。
上了马车,宋南音这才敢大喘气。
裴怀瑾凤眸含笑,似在调侃她。
宋南音狠狠瞪他一眼,将头转向旁处,闭目养神。
“放眼整个京城,估计唯有少夫人敢对我冷眼相看。”裴怀瑾清冷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眼睛也没睁,宋南音随口道,“五皇子生气了?”
“反正我在马车上,不知要被带去何处,你若实在气得慌,便直接将我扔到荒山野岭自生自灭算了。”
这番话,说的还真是无所畏惧,宋南音自己都没意识到在裴怀瑾面前时,她总能褪下身上伪装出的躯壳,露出真实自我。
“我可不舍得。”
男子轻柔,似自言自语般的声音传入耳中,宋南音睫毛微颤,索性装作什么都没听着。
原本是假寐,可不知不觉间,竟真睡着过去。
宋南音呼吸声逐渐粗重,裴怀瑾默默挪动身子坐在她旁边,等待时机。
终于,马车内部传来轻微颠簸,她整个人身子跟着偏移,头枕在他肩膀上。
鼻尖似乎都带着独属于她的香味,裴怀瑾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莫名想起宋南音咬牙切齿骂他登徒子时的模样。
确实,说的没错。
裴怀瑾心中觉得安定,也跟着闭起眼睛,没多久便睡着了。
“主子,到了。”
车夫声音在外响起,裴怀瑾这才睁开眼眸,宋南音也迷迷糊糊直起身,她压根没反应过来刚才躺在哪。
“到了?”她揉了揉惺忪睡眼,用手遮着唇打个哈欠。
“嗯。”裴怀瑾道。
外头天色还是大黑,之所以在深夜时车夫也能赶马车,是因为他天生有特殊之处。
裴怀瑾先行一步下去,宋南音掀开帘子往外瞧,入目就是一片黑暗,她指尖蜷缩。
这样的黑,让她想到自己真正闭上眼睛那时,并不是普通虚无,而是黑到让人觉得肝都在颤。
“我的手在这儿,抓住我下来。”裴怀瑾声音在前方响起。
心似乎有了实底,宋南音默默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大掌心中,却没想到他竟然得寸进尺越发紧握。
她顺着力道下马车,脚踩到地面同时,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少夫人最喜欢过河拆桥。”裴怀瑾声音中带着幽怨。
宋南音抿唇,“五皇子,您自重。”
又是这两个字,裴怀瑾听着都觉得耳朵要起茧子。
奈何,他又没那么大胆,怕直接把她惹着急。
裴怀瑾心知肚明,宋南音看着是个温柔,懂得退让的性子,实则这世上再也没有哪个女子比她更加倔强,难哄。
将手松开,感受着手中热度随之而去,他指尖微捻,凤眸中神色越发深邃。
“天黑路滑,我只是怕少夫人摔倒。”裴怀瑾道。
这话听在宋南音中,简直就强词夺理。
她又不是傻子,天黑自然会慢慢行走。
可刚这样想着,宋南音往前走一步脚下忽然趔趄,差点被石子绊倒,她嘶了声,痛得小脸发白。
胳膊处被抓住,她这才借力稳住身形。
“少夫人,可需要我搀扶?”裴怀瑾问。
宋南音贝齿轻咬嘴唇,颇有些被打脸的赧然,他就是故意的。
她没说话,他也没再继续问,只是扶着她慢慢往前行。
车夫站在不远处看得一清二楚,主子方才偷偷踢到景阳侯府少夫人脚下块石子,这才害她差点跌倒。
啧,是有些手段的。
车夫记在心里,打算从今往后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