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这样锋芒毕露,会不会树敌太多?”从账房出来,枝落就忧心忡忡的。
“枝落,我问你,从前咱们伏低做小,事事忍让,换来的是什么?”江蓠记忆很好,她现在不用枝落带路,就能准确地走回软翠院。
枝落微微一愣,随即眉头就皱起来:“克扣月例,人人欺辱。”
“那不就对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若不拿起武器保护自己,就只有任人欺凌的份儿。”这是江蓠一直信奉的丛林法则。
枝落不再说话,默认江蓠的观点。
第二日是这个月的既望,按照惯例,顾景衍前往丞相府与月丞相切磋棋艺。刚下早朝,他就快步追上月丞相,月丞相大喜,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到相府。
江蓠和枝落一大早就秘密蹲守在丞相府外,一眼就看见官道上悠悠驶来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
江蓠料想是顾景衍的马车。果不其然,很快,马车停在相府外,顾景衍和月丞相就从马车上下来,两人互相谦让着踏过门槛,并肩进入府中。
“小姐,咱们要一直等在这里?”枝落抬头望天,现在太阳还藏在云层中,但是过一会儿,日头就该毒辣起来。
“对,是我犯错在先,所以要诚挚地对南静王道歉。”江蓠信口胡诌,枝落不疑有他,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江蓠是个优秀的猎人,她耐心十足地等在相府外,眸光灼灼。
毕竟,她的命与顾景衍息息相关。
好在江蓠并没有等太久,大概一个半时辰后,顾景衍就跨出丞相府,月丞相一直将他送到台阶下,话别一会儿才转身回去。
顾景衍谦逊地与月丞相道别后,也转身上了马车。
似有所感,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顾景衍觉得,他真是多疑了。
可人还没钻进去呢,一道清亮的女声就在不远处响起:“真是凑巧!竟然能在这儿遇见南静王,真是我的荣幸!”
顾景衍身子一僵,他自然听出这是江蓠的声音。
对于江蓠,他也的确有很多疑惑,于是,他整理了下衣衫,又折身下马,与江蓠见了礼。他打量着面前身着浅紫色长裙的女人,面容张扬明艳,眉宇间有一股压不住的朝气。饶是阅人无数的顾景衍,也不得不承认,江蓠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北穆王妃怎会路过此处?”顾景衍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正从藏珍阁回来,特意为王爷精心挑选了一份礼物,不知我是否有幸与王爷共坐一辆马车?”江蓠吹牛皮不打草稿,她的脸皮也颇厚。
枝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那枚玉佩还搁藏珍阁呢。
顾景衍挑挑眉,委婉拒绝:“北穆王妃毕竟是我的弟妹,共乘马车于情于理都不合。”
“那我若是扭伤脚,行动不便,小叔还狠心丢我一个人走回北穆王府嘛?”江蓠可怜兮兮地盯着顾景衍,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眸中,隐隐流转着泪光。
枝落有些吃惊地看向江蓠,王妃什么时候扭伤脚啦?
顾景衍也明显不信,江蓠料想到他不信,于是当众撩起长裙下摆,露出的脚踝明显肿胀泛红。
在南安国,女子不能随意露脚于人前,否则就是违背了《女戒》,是要受到严厉处罚的。
顾景衍一把拽住江蓠的手,另一只手放下她的裙摆,眉头死死得拧着:“王妃,你的《女戒》读到第几章?”
江蓠满不在乎,甚至还贴近顾景衍,笑意盈盈地回答:“一字未读,王爷,我的伤你见了,会见死不救嘛?”
顾景衍危险地眯起眼,其实他也可以立马走人,但江蓠最近的转变实在太大,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顾景衍放开她的手,转身淡淡地说:“还不快跟上?”
江蓠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鱼儿上钩了。
顾景衍的马车十分宽敞,还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清香,有点像雨后清竹的味道。
江蓠原本是坐在顾景衍的左手边,随着马车平稳地向前,她也悄悄挪动身子靠近顾景衍,所以当马车行进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江蓠已经跟顾景衍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大腿了。
顾景衍淡淡地瞥了江蓠一眼:“弟妹,别得寸进尺。”
江蓠嘿嘿一笑,她忽然侧头凝视着顾景衍俊美的侧颜,神秘一笑:“小叔,难道你就不好奇,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顾景衍没有推开江蓠,只是闭目养神,过了半晌,才幽幽地问道:“如果有礼物,你恐怕早就按捺不住给我了吧。”
“小叔,你真是太聪明啦!”江蓠装出一副羞愧的模样,“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顾景衍惜字如金。
“借我十万两!”江蓠狮子大开口,一点也没觉得不妥。
这回顾景衍睁开眼,他望向江蓠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傻瓜:“江蓠,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