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玉兰像是彻底陷入了回忆中，点了点头，嘴角上扬，含笑地说道：“很完美，完美地就像是童话。他温柔，体贴，总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有时候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他每天接送我上、下班，我们每周都回我父母家一趟。我什么心都不用操，日子过得顺心顺意。”
她顿了下，接着又说道：“所以，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根本接受不了。我不敢相信，那样完美、体贴的丈夫，怎么会是个恶魔，竟然能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我接受不了，我不敢相信。”
吕玉兰的双臂弯了起来，然后把头埋了进去。
姬冯和卓远对视一眼，卓远摇了摇头。
“您难道就没想过，他是被冤枉的吗？”卓远问道。
“想，后来的无数个夜里，我都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吕玉兰的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了起来。
“那你也不能上来就跟老余离婚啊？”姬冯实在忍不住了。
“我我”吕玉兰嗫嚅着，“我对于他的那些事情毫不知情，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我从天堂瞬间跌到了地狱里。而且，因为他的事情，我连工作都丢了”
“你工作丢了，那他呢？他什么都没了！工作没了，家没了，房子也没了。老父亲到现在都不认他，母亲病重，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为人子女，不能”姬冯越说越来气。
卓远低沉地喝止了一声：“小冯！”
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姬冯，不要再刺激吕玉兰。
“他完了那我呢？”吕玉兰抬起了头，满脸泪痕。
“那我呢？我做错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不也是全完了吗？我的生活全都毁了！”
吕玉兰的语气越来越急，语速也越来越快。
“我的工作也丢了，我那么热爱的工作啊。都是因为他！”
“我父母当初本来就不同意我嫁给一个外地人，是我，是我死磨硬泡，我父母才好不容易同意了！我一个老师，嫁给他一个装空调的，结果他还出了那种事情，真是让我父母丢尽了脸面！也让我丢尽了脸面！”
“他进去了，我在外面的日子就好过了吗？我每天都害怕地不敢出门，想想那些肮脏的事情就发生在我家，我更不愿意回家！我在朋友家里住了半年！那房子不处理掉，还留着干什么？难道等着他出来继续住吗？啊？！”
“再说了，为什么就偏偏他那么倒霉？他要是没做那些龌龊事，那么多的女孩子能指认他吗？十一个啊，是十一个女孩子啊！”
吕玉兰声声控诉着余纯顺带给她的伤害，述说着自己的委屈，说到最后，俨然变成了怨怼和愤恨，面目可憎。
姬冯张嘴还要再说话，卓远抬手拦住了他。
卓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具有攻击性，“吕女士，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也给你带来了很多的伤害和困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早已经开始了新生活。老余，他只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他不希望自己后半辈子还一直背着污名，否则日后到地下，也没脸见他的老母亲。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求。”
“吕女士，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事实，我相信，老余会十分感激你的，”卓远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也算是不枉你俩之间曾经恩爱一场，给你们的童话故事，真正地划上一个句号吧。”
吕玉兰“发泄”完，就一直低头不语，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听到卓远这么说，她竟失声痛哭起来。
这些年，她心里又何时好过过一天？
但是，心里的苦，又能跟谁去说？谁又能真正地感同身受？
自己的父母，完全不理解自己。
现在的老公，就更不可能去说这些事情了。
这些年，吕玉兰其实一直也很压抑。
卓远没有安慰她。
过了一会儿，吕玉兰的情绪慢慢地缓过来。
“卓律师，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吕玉拦盯着桌面，声音嘶哑。
“当年，指认余纯顺有猥亵行为的，一共有十一个女孩子，其中的六个，都是你所在幼儿园的，还都在同一个班。可这些孩子，又不是你班里的孩子。余纯顺有什么机会能接触到她们吗？”卓远问道。
“我不清楚。按理来说，他那时接我上、下班，园里是不让进的，所以他都是在校门口等着。那时候，园里要求，为了确保孩子的安全，放学时带班老师要把每一个孩子都交到家长手中。他有时候来得很早，我送我班里的孩子们出去，都会跟他打个招呼。所以，我们班的孩子，都知道那个站在门口等着接吕老师下班的，是吕老师的家属。至于其他班的孩子，我实在想不到，他是怎么跟她们接触到的。”
卓远点点头，这也是他百思不解的地方，想了想，他又问道：“你再回想一下，那六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