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哥,你还记得‘将军’吗?就是咱们在学校门口捡的那只小土狗,当时刚生下来没多久。”
“你觉得它可怜,就把它带回了家,明明是一只小奶狗,你还偏偏取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将军’,说等它长大了,可以保护我。”
“将军后来长的又高又大,咱们常常骑在它背上,穿过小巷,穿过田地。那时候的我们,真的无忧无虑啊!”
那时候的凡哥,是多么地开心啊!
“你搬家那天怎么没把‘将军’也带走?你那么喜欢它。”
“我听说,将军跟着你搬家的车追了几条街,直到追不上了,它才不得不回来。”
“自那以后,它就在你家门口等着你,不吃不喝,也要守在那里。”
“我怕它饿死,就强行把它抱回了家。可是,它除了吃喝,从来不在我家过夜。”
将军想你,我也想你。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我听说,你也考上了,学的是中文专业。我很开心。”
“我那时候,其实想学医来着,可是分数线太高了,没考上。”
“后来,我考了研,我研究生的导师,是兼职律师。他的律所,在燕京。”
“导师对我很好,我跟着导师参与了一些案件。”
“有民事的案件,也有刑事的案件。”
“我见到导师为了维护当事人的利益,彻夜研究案卷。”
“也见到过,一个涉嫌经济犯罪的嫌疑人家属,带了一行李箱的现金,来找我的导师,想要帮她捞人。”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导师的一句话:我们经手的每一个案子,或许就是这个当事人的一生。一定要谨慎,一定要负责,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后来,直到我自己做律师,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份量。”
“凡哥,你知道吗?我刚毕业做律师时,遇到一个法官,那个法官很看不起刚刚执业没经验的律师,开庭时常常不耐烦地打断我的发言”
“后来我慢慢地出庭次数多了,在法庭上的陈述也更加一针见血、更加灵活,那些法官才不敢再轻视我。”
卓远就这么絮絮叨叨着,手里一直握着手机。
病床上的沈雅凡,一直很安静。
忽然,手机“嗡~嗡~”地振动两声。
一看,是沈雅凡的消息:将军后来怎么样了?
卓远看着沈雅凡,眼眶一瞬间变得湿润,眼前也渐渐模糊。
他抹了一把眼睛,赶紧说道:“寿终正寝,我把它埋在了我们大院对面的那棵大树下。这样,要是有一天你回来了,它第一时间就能看到。它一直很想你。”
卓远:我也是
沈雅凡的眼眸黯下来。
卓远看到有一颗眼泪滚落在床单上。
沈雅凡抬头看着卓远,笑了,充满苦涩。
看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卓远非常难过。
沈雅凡:真好,我好羡慕将军,一生不曾遭过我这样的罪。
卓远也用手机打着字。
卓远:凡哥,你是无辜的,不要想太多。这些人都会受到惩罚!
沈雅凡:小远,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始终都想不明白。邬文平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卓远:这这些人都是为了利益,为了钱,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情。
沈雅凡:不,小远,你不懂,他是我的丈夫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卓远不知该如何回答。
沈雅凡:我要亲口问问他!我要见他!小远,你帮帮我!
卓远一脸为难。
自那日邬文平被秘密带走到现在,算算时间,邬文平现在肯定是被刑事拘留了,人也应该被移送到了看守所。
任何人都见不了他,除了办案人员,还有
还有律师!
略微思索了一下,凡哥委托自己去会见,是完全符合法律规定的!可以去会见!
卓远快速打字:凡哥,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见到他,不过不是你!而是你委托律师,可以去看守所会见他!
沈雅凡:真的?
卓远:没错!你可以委托我去见他!
沈雅凡:好。
半响。
卓远:凡哥,你还有什么想问他的吗?
沈雅凡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在了边上的床头柜上。
卓远明白,凡哥不想再聊了。
他给沈雅凡掖了掖被角。
起身,站到了窗户边上。
卓远抬头看着外面的夜空,像一个漆黑的大锅一样扣在头顶。
没有一丝亮光,万里无星。
卓远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内心异常憋闷。
邬文平,此刻的你,可曾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