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城中,在两名侍女搀扶下,总领李天佐步履沉重的进入大厅。几日不见,皱纹就更多更深了,眼中布满了血丝,可见这几天就没睡过,没想到一向精壮的父亲竟然这几日就衰老了这么多,弟弟李天佑和公子李元景面色很是悲痛。
李天佐只是呢喃,“阳武要完了,李家要完了……”
李元景轻声提醒道:“父亲,大家都在等着你的命令那!”
见到哥哥还是神志不清,副帅李天佑让人将其搀扶下去,转头对李元景言道,“事起紧急,国不可一日无主,还是少帅做主吧,大家可有意见?”
看众人点头,李天佑言道:“少帅做主吧,我们都惟命是从。”李元景不再推辞,来到舆图前,画条线指向了阳武,“从历室出发的三万历郡兵马,武清出发三万武郡人马,从安次出发的四万公府军,三路齐发,奔着阳武而来。”
李邦忻吃惊的言道:“什么,奔着阳武来了?我们的平舒那?难道被攻克了?”
听到这个问题,上下一片沉默,久久之后,李天佑见无人说话,才回道:“李将军,平舒已经投敌了。”看到李邦忻对形式不明,继续言道:“广川的翟于行统领三千骑兵奔着乐成邑而来。而中定的相土原也带着三千骑兵,冲着武垣杀来。”
李邦忻脸色震惊,“我赋闲在家,不到一年,局势就如此恶化。”说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在李元景前,泪水流了下来,“我有罪,我该死,若不是我在武邑之战中战败,阳武也不敢觊觎我阳武,今日困局,皆是因我而起。”
“总管说过,那次不是将军之罪。”李天佑嘴上说着,赶忙上前搀扶起来,“今日我们是商议战事,将军可有奇谋,以解眼前困局。”
李邦忻问道:“翟于行和相土原都背叛了我们阳武?”
见到李天佑沉重的点头,李邦忻眼中冒火,咬牙切齿的骂道:“无耻小人,这两个畜生,罪囚出身,总管待他们不薄,他们不思图报,却背叛了我们,背后捅刀。”说着,站起身来,狠狠言道:“我带兵去杀了他们。”
李天佑将他按了下来,“将军稍安勿躁,我们先商议战事。”
李邦忻又赶紧问道:“那邢襄那?那可是我们盟友,难道袖手旁观?”
少帅面色沉痛,“我们求援了,可邢襄无法抽身来援,元卫汇聚大军,准备进攻棘蒲,大兵压境,邢襄顾不得我们,只得应付他们眼前的战争。”
“这么说,河间、中定和广川同时进攻我们了,而我们却孤立无援了。”李邦忻面色激昂,慷慨言道:“少帅,管他多少人马来,我们血战到底。”
少帅看着众人,“当前局势危如卵石,大家可有什么破敌良法?”
李邦忻盯着舆图,看到运河,眼前浮现自己和几个乡老在一起的往事,就谈起过整治水利之事,“少帅,决堤运河吧!唯此可以抵挡三家齐攻。”
听闻此言,众人都眼前一亮,盯着舆图上的运河,想着如何来应敌。
李邦忻言道:“我赋闲在家时,种田劳作,兴修水利,十几天前,我们庄园附近不大的河道决堤,堵了三日才堵住,若是运河决堤,那声势肯定……”说到这里,面露苦笑,“我们平日里玩命筑堤,没想到,会主动扒开河堤。”
少帅面露喜色,“李将军,该从哪里决堤那?”
李邦忻指着舆图上一点,“先决堤狸丘,淹没北部,可挡河间进攻。”
李天佑心中一惊,“现在是秋汛,若是扒开运河,定会洪水泛滥,这对我们阳武的损失不亚于兵燹之祸,老百姓可就遭殃了,还有别的应敌之策吗?”
看到所有人都沉默,知道别无他法,少帅倒也果决,“李将军说的对,这是唯一的办法,必须尽快挖开狸丘,好让北部泛滥,阻止河间进攻。”
萧岩盯着舆图,提出建议,“少帅,等河间兵力离开平舒时,再决堤运河,如此一来,可隔绝敌军前后,这样可以取得最大的战果。”
少帅目光环顾众人,大声问道:“谁愿意去挖开狸丘。”
看到众人低头不语,李邦忻言道:“那就我来吧,骂名由我来背,不过要允我从鄚邑调兵,要不然,凭我这把老骨头,可刨不开这河堤。”
少帅很是感动,“李将军是我阳武的忠臣,你就放心,这个骂名我不会让你背的,决堤这事就是河间做的。”说着,目光环顾众人,“都知道了嘛。”
众人纷纷点头,萧岩指着运河南部,笑道:“这南部运河就方便多了,就在深泽决堤运河,到时候,淹没的可是广川,这可没什么骂名吧!”
李史文点头,“淹没他们,还有什么话说,我亲自来。”
李邦忻道:“明日我去狸丘,等河间和元卫军进入我们阳武境内,我们就动手决堤,拖住这两路敌人,我们阳武有足够的兵力应对广川人马。”
李天佑很是兴奋,“如此一来,真是拨云见日。”
李史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