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方既明心不在焉地聊了一会，才挂了电话之后，林清漪还是在忐忑中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是林建刚接到的。“爸，你和妈要来燕京？”林清漪迫不及待地问道。林建刚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了，你那个小男友。”林清漪明白了，但还是不太明白：“你不用上班吗？”“厂里效益差，来了个新领导，准备大刀阔斧改革。这不，让你爸我到燕京去学习一下。”林建刚还是有点感慨的，作为一个中层干部，他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其实，林建刚没有什么不满，经历过下岗大潮的他，早就明白了国企也是要讲究效益的。没有效益，国企也要破产重组。所以，林建刚很支持厂里改革，甚至自己也做好了身先士卒的准备，去冲锋在改革之前。事实上，国企经历过阵痛之后，转型什么的一点阻力没有是扯淡，但阻力不够支持力度大也是事实。大家都明白，厂子没了，对所有人都不友好。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建刚这种中流砥柱，才会被委以重任。“那我妈呢？”林清漪有点讶异，家里是什么情况，她知道的。即便是双职工，柯玫虹还是很“勤俭持家”的。除了在林清漪教育上的经费，其他什么都挺省。怎么这一次舍得花钱来燕京旅游？“她啊，不放心我一个人到燕京来。”林建刚说起来的时候，还满脸的幸福。这就是中年男人的追求，不用愁子女的前途，不用愁子女的婚姻，老婆还贴心。都这样了，还奢求什么呢？林清漪感觉自己被强行喂了一把狗粮，只能默默地说道：“我妈不怕花钱了吗？”“她不是真的吝啬，只是我们家之前确实比较缺钱。你也知道的，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你外婆也是隔三差五的要去看医生。你说，你妈妈还能怎么办？”林建刚话只说了一半，因为还有个原因是不愿意林清漪输太多给未来亲家，平白看轻了自己的女儿。父母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为子女着想的。胡燕兰、方伟军要到燕京来，柯玫虹知道后，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拿出钱跟着过来，就可见一斑了。不然的话，柯玫虹可是宁愿在家待着的。林清漪显然没想到这个层面，她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两天后，胡燕兰、方伟军和柯玫虹、林建刚到了燕京。看着截然不同的北国风光，柯玫虹和林建刚都觉得眼睛不够用了。虽然他们也是见过世面的，可到底是燕京，外地人对来此地有种朝圣的心态。“这就燕京？”方伟军感慨了一句，“果然跟盛海、杭市不一样。”“到底是千年古都。”林建刚是来过一次的，但距离上次到燕京，这座千年古都早已变换了模样。柯玫虹心中还在奇怪，怎么不见自家女儿过来接风的？没想到刚刚走出车站，就看到一对璧人在出站口那里，对他们挥手：“爸、妈！”柯玫虹的脸色有点古怪，因为方既明在喊“爸妈”的时候，也没避开她和林建刚！“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林建刚也有点恨得牙痒痒，自家的小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拱了也就罢了，还敢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的，这就有点过分了！还好，林清漪跑过来借过他们的行李，说道：“坐那么久的火车，累了吧？”方既明早就准备好了，把东方梦工厂的车拿出两辆，当做四人到燕京的专车。买车什么的，方既明一点都不吝啬。东方梦工厂好歹也是“知名”影视公司了，没有几辆车装点一下门面怎么行？再说了，平时剧组也得用到啊！不仅有小车，还有几辆皮实耐用的面包车。至于司机，也是朱军的战友，经过考核后才能上岗的。方既明殷勤地接过柯玫虹、林建刚手中的行李，那两个司机也帮忙拿行李。但方既明的殷勤态度，让胡燕兰很不开心，嘀咕道：“白菜拱没拱到不晓得，反正我们家的猪是跑没了。”方伟军听得真切，差点没一个趔趄，都什么啊！“咳咳，儿子这是争表现的时候，你别乱说话。”方伟军低声说道，“我当初第一次上你家，不也是这样吗？”胡燕兰是道理都明白，情感上很难接受。好在，两辆车是分开两家人的，一时间就没有了尴尬。方既明坐在副驾上，回头问胡燕兰：“妈，你们怎么会突然想着来燕京？”“还不是你！”胡燕兰埋怨道，“这么高调做什么，害得我们在大院里都住不下去了。”确实，方既明“成名”之后，大院里的邻居看他们的眼光都不一样了。不仅如此，上门拜访的也多，大多是来托关系的。托什么关系？当然是想通过胡燕兰和方伟军，把自家孩子送进飞讯里面去啊！飞讯的工资高，是出了名的，哪怕是文员，都有超过五千块钱一个月。在这2001年的时候，简直是很多人根本不敢企望的存在。别说2001年了，哪怕是2021年，都有很多国民的收入没有超过这个数的。而飞讯的高级IT工程师什么的，月薪早就破万了，有的甚至到达了三万！这样的薪酬，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这不，想着曲线救国，来求胡燕兰、方伟军了。方既明也能隐约猜到这个，笑道：“如果能帮，就帮一下吧？”事实上，做老板之后，方既明确实有点转变了以前的思维方式。以前，方既明想着用人唯贤，现在，看到了公司大了之后，人心沟壑难填，就更想用忠心的人了。别的不说，起码在监察这个岗位上对自己是忠心的，能反应公司的情况。“你太年轻啊……”方伟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帮了这个，那个你帮不帮？为了杜绝麻烦，还是算了，一视同仁到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