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朱燮元叩见陛下!”一个年迈须发尽白的老者不由上前叩拜道。
“恒岳平身,恒岳平身!”身体瘦弱的崇祯皇帝朱由检连忙伸手扶道。
那恒岳乃是朱燮元的称号,朱由检特意如此称呼,以示重视、亲近之意。
而那朱燮元官至左柱国,手持尚方剑,督四川、湖广、贵州、云南、广西五省军务,连破奢安二贼,居功至伟,也当得朱由检如此重视。
“陛下!”老者朱燮元不由感激涕零,站起来恭恭敬敬道。
“恒岳身体可还安好?”朱由检虽然贵为帝王,倒也知晓基本礼数,没有上来就谈论国事。
“陛下放心,臣这把老骨头老而弥坚!”朱燮元伸了伸胳膊腿,以示朱由检。
如今的朱燮元年正七旬,虽然依旧虎威犹在,终不比壮年之人。
“真老廉颇、老黄忠也!”崇祯上下打了了一下朱燮元魁梧的身躯,不由感慨道。
“陛下过誉了,老臣虽老,犹能忠君报国!”朱燮元不由慷慨道。
“好!”早已经焦头烂额的朱由检闻言不由精神一振,迫不及待道。
“如今北虏西寇,国家处于危难之间,不知恒岳何以教我?”
“陛下!”朱燮元闻言不紧不慢道,“臣老矣,素不能筋骨为能。”
“故而灭奢氏、安氏,非臣赤膊上阵,一人所能为也!”
“呃……”朱由检听到这里不由脸色大变,难道你也没有办法了吗?
“然奢氏、安氏之所以败亡者,不外乎借众人之力施于外,借忠义之辈施于内也!”只听到朱燮元又道。
“此话怎讲?”朱由检闻言一愣,不由奇怪道。
“合众人之力施于外者,守也;忠义之辈施于内者,间也!”朱燮元笑道。
“北虏之事姑且不论,贼寇之属,起于微末,根基不稳,又失大义,故而多可间之。”
“朝廷若是能遣使晓以大义,许以高官厚禄,无有不心向朝廷。”
“昔日奢贼干将罗象乾即为此类。故而臣得以固守成都,反破奢贼,又得一员良将,此所谓‘以贼攻贼,以贼杀贼,以贼平贼,以贼制贼’是也!”
左柱国、少师、兵部尚书,总督四川、湖广、贵州、云南、广西军务兼四川巡抚朱燮元所说的罗向乾原本是“奢安之乱”中“奢贼”奢崇明的干将。
原来当初大明辽东战场吃紧,大明朝廷欲征调土司兵前往抵挡。
那奢崇明得知消息以后,自以为大明将亡,遂阴怀不轨。
他便派遣人马路过重庆城之时,借机夺取了重庆重镇。
随后又攻合江,破泸州,陷遵义,一时间声势无两,大有席卷天下之势力了。
奢崇明随即又建国大梁,设丞相、五府等官,自称大梁王,顿时全蜀震动,势不可挡。
奢崇明便亲帅大军,合围成都,欲割据四川以为夺取天下之根基。
不意时任左布政使朱燮元早有准备,招纳士卒,收集粮草,坚守城池。
奢崇明久攻不破,锐气稍失,军中狂热既去,开始人心浮动。
当时,朱燮元通过被俘诸生得知奢崇明麾下将领罗象乾,有归正之意,遂私下派人联络,诱之以利,待之以诚。
那罗象乾果然感激涕零,返回营地以后,阴将敌情尽数告知大明官兵。
朱燮元更是连战连胜,又借助罗象乾反正之力,一举打的水宁土司奢崇明大败,西南局势这才转危为安。
而那罗象乾反正以后,又深得朱燮元器重。
他果然作战勇猛,屡立战功,一路历经参将、副总兵等职,成为朱燮元手底下有名的一位悍将。
“那……那恒岳的意思是?”有罗象乾前车之鉴,朱由检听到这里也不由兴奋了起来。
“朝廷当秉持大义,守御各要害之处,阴诱降贼将,不惜高官厚禄、珍器重宝,但求其为我所用!”朱燮元不由笑道。
“如此,朝廷不战而贼寇自败。待贼寇已败,朝廷正可借贼人精悍之兵,用以灭虏。”
“待到北虏已灭,贼人亦所剩无几矣!此所谓‘以贼制贼,以贼制虏’之计也!”
左柱国朱燮元这一手确实狠毒,正是拿住了义军的七寸。
别看如今义军形势如火如荼,其实却因为发展过快,其中鱼目混杂,不知混入了多少投机取巧之辈。
再加上张顺为了笼络读书人,向士人妥协,一则拥立了福王朱常洵,不伦不类。
二则没有明确的政治口号,说来说去只有一句“伐无道,诛暴明”而已,难以夯实根基。
故而若是遭到朱燮元这般大力策反之计,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心生异志。
如果一旦形成破窗效应,人人反正,恐怕顷刻间张顺直如孤家寡人无异。
“好,如此甚好!”崇祯闻言不由大喜过望道。
“往日朝中衮衮诸公但云:要饷、要粮、要兵,花费不计其数,损失亦不计其数,竟无一人智谋如朱少师者!”
“不知如今安贼如何?朱少师可否暂且放下东南之事,为朕主持北方大局?”
“如今安邦彦安贼已死,唯有安贼安位继任,龟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