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初张顺施了离间计以后,便率领众人返回韩城。
那王定和王忠二将心里颇多残念,一路上还念叨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舜王殿下,这是取山西大好时机,奈何畏缩不前哉?”
张顺哭笑不得,只得苦口婆心解释道:“天下非止大明一家,亦有后金这样雄踞辽东数十载之国。”
“如今后金东收朝鲜,西服蒙古,北收索伦,南侵直隶,虎视天下。”
“如今义军取山西易,夺天下难!”
“啊?这是为何?”王定和王忠毕竟是武将出身,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行军作战方面,对战略问题并不十分敏感。
“假如咱们占了山西,皇帝老儿在北直隶肯定待不下去了。”张顺不得不耐心讲解道。
“如果皇帝老儿跑到南面与咱们为敌,而没有后顾之忧的后金尽发国中之兵与咱们争夺天下。”
“咱们两面受敌,又当如何是好?”
“这......”这两人听张顺说这话,这才好像明白了一些,“那咱们该怎么办?”
“要有战略定力!”张顺好像在说给他们听,也好像在说给自己听。
“我不能听风是雨,朝令夕改!”
“坚决认真处理好内部事务,整顿好陕西大好河山,再图其他......”
等到众人返回了韩城,张顺见过了张胖子兄弟张瘦子,卸了衣甲,吃了吃食,这才问道:“杨承祖哪里去了,有消息没有?”
“杨承祖往西追击贼人溃兵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王定上前应道。
“亏得他有心了,那咱们就再等他几日吧!”张顺闻言不由欣慰的赞赏了一句。
你道当初为何王定把追击溃兵的任务让给杨承祖?
原来这时代山地战颇为凶险,特别是大明边军出身的士卒都尽量避免山地战。
在原本历史上,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将领之所以屡败屡起,就有官兵不愿意深入山林的原因。
因为这时代山中地形复杂,又无道路。
若是身着铁甲,体力消耗很大;
若是轻装上阵,又容易被贼人伏击,损失惨重。
所以历史上,哪怕是曹文诏、左光先这样的猛将,都在击溃义军以后,不肯深入山中搜杀义军将领。
这王定出身榆林将门,对此心知肚明,当然不愿意干这种累活脏活。
而那杨承祖却不同,一则他身为“活曹操”罗汝才部将,天然低其他义军首领一头,不得不拼命建立功勋,以讨张顺欢喜。
二则,他以前追随罗汝才战败了,经常深入崇山峻岭之中,对山地战并没有像其他官兵那么抵触。
如此等了十余日,这一天早上早有士卒回报道:“杨总兵已经先后攻破‘黄矿主’、“李堡主”、‘贾庄主’等大小一十五家矿徒豪绅。”
“前后杀伤贼人三百七十九人,活捉男女二千八百六十五口,孩童稚子七十三口,韩城北部山中为之一靖!”
“唯有‘乱点兵’、‘皂鹰’两个贼子躲在深山之中,一不容易搜寻,二难以剿灭,还请秦王示下!”
“都是义军兄弟,非得打生打死不成么?”张顺闻言皱了皱眉头道。
杨承祖麾下都是精锐骑兵,死一个他都心疼的不行。
既然这一股山贼不好打,何不“诏安”来着?
“这......秦王若想诏安,恐怕得让我兄长出马!”张瘦子闻言,不由建言道。
“张胖子?也成!”张顺点了点头。
其实若想劝降这伙强人,最好让李自成、张天琳这样身份高、资历老之辈。
只是仅为了这七八百人,就把身负重任的李自成、张天琳调来,那也太小题大作了。
当然,若论身份高、资历老,恐怕张顺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不过,让他堂堂秦王身犯险地劝降几个蟊贼,那也是笑话。
所以,思来想去,唯有张胖子这样颇有些身份地位,又同样是义军出身的刚好合适。
“这样吧,让张胖子走一趟,不过注意多带点人手,别被人害了,反失我一员大将!”张顺沉吟了片刻,不由点了点头道。
按理来说,义军之间多少会卖个情面。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好!”张瘦子点了点头,这就出去安排信使通知张胖子去了。
张瘦子前脚刚走,结果没想到王定和王忠突然联袂来访。
“怎么了?你俩不好好训练士卒,巡逻河防,怎生有闲心跑到我这里来了?”张顺不由笑道。
“舜王,我俩逮了一个人,特意过来献给你!”王定和王忠嘿嘿一笑,然后扭头大声喝道,“都给我带上来!”
张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七八个大汉,推搡着捆绑了双手的两个拥了进来。
“这是?”张顺见这两人气度不凡,不由奇怪道。
“某乃是山西巡抚孙传庭,这位乃是我的赞画陈继泰,特意前来投靠舜王!”其中一人,身材高大不让张顺,乜斜了王定、王忠一眼,一脸傲然应道。
“孙白谷?”张顺闻言吓了一跳,下意识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