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山西总兵王忠意气风发,大手一挥下令道。
他麾下三千士卒早搜寻了禹门渡船只,随即依次登船,向滚滚黄河西岸驶去。
禹门又名龙门,在山西河津县西北,相传为夏禹所凿,后人怀念他的功德,故而称之为禹门。
和河南洛阳伊阕那个龙门一样,也就是龙门石窟那个龙门,同样流传有禹凿龙门的传说。
且不说两处传说如何,这两处同样都是军事重地。
河南伊阕乃是洛阳八关之一,是河洛之地的南大门。
而河津禹门则是滚滚黄河之上连接陕西韩城和陕西河津的交通要道。
像韩城的煤炭等物资便是从此泛舟黄河,然后逆渭水西上进入西安府境内。
而粮食等物资亦是从渭水而下,然后逆黄河而上,由此输送到韩城境内。
所以孙传庭担任山西巡抚以后,第一时间便派遣人手控制了此地。
一则,避免义军借机东进,攻入山西境内;
二则,则断绝韩城和西安府的水上交通,对义军进行“经济封锁”。
“王总镇,不知这渡河之法有何诀窍?”孙秀枝看着这个老兵油子王忠轻轻松松的指挥着大队人马渡河,不由上前一步问道。
“无他,唯手熟耳!”王忠咧嘴嘿嘿一笑道。
小子,就凭你这么问,我会把自家绝活告诉你?
原来这山西总兵王忠又不傻,新任山西巡抚孙传庭到任以后,摆明了要大用兵,他岂有被别人灌两句迷魂汤,就便把自家看家本事教出去的道理?
直娘贼,孙秀枝闻言不由暗骂了一句:呔,你个老革,居然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凡是渡河作战,最怕被敌人半渡而击。
所以官兵渡河的第一时间,便把斥候远远的撒了出去,谨防义军突袭。
随后,第一波精锐抵达对岸以后,便尽快建立防御据点,阻挡可能出现的敌人。
然后,剩余官兵这才按照编制,一哨一哨乘坐船只渡过了滚滚黄河。
山西总兵王忠这一次总共带领了一营三千人马,皆是山西巡抚孙传庭一手挑选,个保个绝无吃空饷之数和老弱充任,所以这一次王忠信心十足。
“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孙秀枝虽然叵耐王忠装腔作势,但是也知道孙传庭的难处,不由低三下气问道。
“兵贵神速,我早已派遣斥候四处探查敌情,咱们只需快速南下韩城即可!”王忠闻言意气风发道。
“韩城据此五十里,本为官兵一日行程。如今咱们麾下皆是精锐,军情如火,晓令众将士不必歇息,我要直捣黄龙!”
“好!”孙秀枝闻言也不由颇为振奋。
面对义军连战连胜,气势如虹的局面,说实话官兵哪怕能够找回一场小小的场子,就值得他们兴奋一晚上了。
“不过,‘顺贼’阴险狡诈,神出鬼没,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想了想,孙秀枝又提醒道。
“‘顺贼’?‘顺贼’他也须是个人,没有前后眼,不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王忠冷笑道。
“‘顺贼’虽然诡计多端,可是他还在西安,余者张胖子之流,不过冢中枯骨而已!”
“也对!”孙秀枝仔细一想,不由点了点头道,“王总镇所言甚是,倒是是我多虑了!”
不多时,一营官兵全部渡过了黄河,山西总兵王忠便携带着孙秀枝一路沿着黄河南下。
“这用兵之法啊,先为之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一路上王忠也知道若是不教孙秀枝点真东西,恐怕也说不过去,在那孙秀枝再三请求下,他才摇头晃脑道。
“何谓‘先为之不可胜’?庙算、军备、辎重和行军之谓也!”
“庙算者,朝廷之事,非我等所能闻之。”
“军备、辎重则是平日功夫,粮食多寡、军械齐具,粮饷赏银放发,依章照例便是。”
“唯有行军之法非同小可,不可太密,太密则施展不开;亦不可太松,太松则队伍拉的太长,无法应对敌人突袭。”
“故而以哨为单位,分段纵队前行,既能随时列阵防御,亦不会出现一处混乱波及全军之事……”
两人一个讲,一个听,不知不觉之间,红日摇摇欲坠西山。
“将军,士卒行军一日,饥饿疲乏,请求扎营歇息!”早有士卒上前请示道。
“本将不是说了吗,今晚必须赶到韩城城下,不得有误,何必再请?”王忠正搁那吹的起劲儿,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不由冷着脸呵斥道。
“可是……可是官军上下行走了一日,如今即便赶到韩城,也无力与贼人交战……”那士卒犹豫了一下道。
“还敢狡辩!”王忠大声呵斥道,“领军作战,本将之事耳,岂是你一个无名小卒所能妄言?”
“来人呐,给我拖到一旁,重责二十……”
“将军息怒,他不过是……”孙秀枝一看,生怕他误了行程,不由劝慰道。
“重责四十,不得有误!”王忠一听孙秀枝这话,登时又改口道。
妮玛,孙秀枝如何不知这厮在向自己示威呢。
本来他一言不发还好,结果他劝慰了两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