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怎生月余不见,舜王您这不但妻妾成群,而且还子嗣满堂了?”前来迎接张顺的延安知州丁启睿一看到张顺这拖家带口的,不由开口调笑道。
张顺本就为人诙谐、宽宏大度。
公事之外,他常常喜欢和人开玩笑,大家相互调侃惯了。
只是这一番本就很寻常的话,在张顺听来万分刺耳。
他不由冷笑道:“本王赤子虽多,却不足喜;丁知州子孙多夭,却不足悲!”
那丁启睿闻言顿时就愣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恶毒的语言竟然出自于素来宽仁的舜王之口。
“丁先生且莫恼,今日正巧舜王心情不好,无端迁怒于先生,冒犯之处,还请您见谅!”红娘子一看张顺这神情,连忙翻身下马替张顺致歉道。
“舜......舜王这是怎么了?”丁启睿虽然怒火中烧,好歹忍着不快道。
“唉!”红娘子叹了口气道,“你看到了没有,这些孩子都是舜王在路上捡的!”
“延安府连年大旱,易子而食,析骨而炊,舜王有点过于自责了!”
“因为丁先生也是延安父母官,不曾上报灾情,所以舜王恼怒之下,才恶言相向!”
“多谢夫人指点!”丁启睿闻言哪里不明白,这是张顺责怪自己没有尽到延安知州的责任。
张顺所谓“本王赤子虽多,却不足喜”,因为这些孩子都是收养饥民的孩子;“丁知州子孙多夭,却不足悲”,却是指责丁启睿作为延安父母官,坐视自己治下的百姓易子而食却无动于衷。
说实话,张顺的指责有道理没有?有!
丁启睿来到延安府以后,和延安总兵魏知友密切配合,两人勤勤恳恳、夙兴夜寐,一心要漂漂亮亮的完成张顺交付的任务,结果确实是忽略了延安府灾情的救助。
但是,丁启睿委屈不委屈?委屈!
由于天灾人祸,延安府及下辖诸县早已经物资殆尽,即便稍有剩余,也因为兵荒马乱,早被饥民哄抢一空。
如今除了义军运往榆林的粮饷以外,别无物资可用,哪里赈济的过来?
榆林镇对义军的作用不用说,直接干系到全陕的成败,
他连忙下令左右安排众人入住,而自个却匆匆忙忙前去拜见张顺。
等到丁启睿走进府衙的时候,张顺正拿着丁启睿一份没有写完的帖子在看。
“征兵救灾疏?”张顺粗略的翻看了几下,不由放下来对丁启睿拜道,“本王真是错怪了先生,还请先生恕罪!”
“不敢,不敢!”延安知州丁启睿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把张顺扶了起来解释道。
“丁某作为延安父母官,确实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丁启睿哪敢顺着杆子爬上去,也连忙也认错道。
两人说开了去了,这才心无芥蒂。
张顺便问道:“我也看了你这疏牍,欲谏言征招灾民为兵?”
“对!”丁启睿闻言道,“宋太祖曾言,‘方凶年饥岁,有叛民而无叛兵’,如今延安汹汹,甚为凶险。”
“不若招饥民为兵,销恶于未萌,弥祸于未形!”
不是,你让我学谁不好,偏生让我学“铁血大宋”?
冗兵冗官冗费又积贫积弱,俗称“三冗两积”,这还用得着学?谷
丁启睿看张顺神情,明显看不上宋朝。
其实何止张顺,明朝人大多数都不太看得上宋朝,毕竟没有人喜欢弱鸡。
他不由谏言道:“舜王既然有意赈灾,奈何偌大个州府,只有我和魏将军两人,如何管得过来?”
“即使我等管得过来,岂有将粮草白白与人之理?”
丁启睿的说辞很简单,反正舜王你要放粮赈灾,白给也是给,顺带招几个人也是给。
与其如此,何不借机讨点好处?
更何况即便你想开仓放粮,也得有人手管理不是?
“嘿,你这办法还真不错!”张顺转念一想,还真是。
如果你不把招募的这些人叫做兵,也别把他们当做兵用,而是作为雇工使用,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这事儿且由先生负责,不知如何?”张顺不由笑道。
“我欲将征募之人分为四种,一则能识文断字,谓之文营,每人日发粮三斤六两,月发粮九斗;二则武艺高强,谓之武营,每人每日发放粮食三斤六两,月发粮九斗。”
“三则壮年男子,手脚俱全即可,谓之力营,每日每日发放粮食二斤四,月发粮六斗。”
“四则接收十五岁一下男女孩童,挂在本王名下。十二以上选入任继荣‘孩儿营’,八岁至十二岁选文武教师教导,八岁以下征选妇人照料。”
“妇人每日给粮一斤,月给粮约三十斤。”
“好!”丁启睿闻言仔细思索了一番,发现并无需要补充之处,不由点头应道,“只是不知这粮草安出?”
“我已经派人告诉吕维祺,让他尽快准备一批粮食运过来。”张顺胸有成竹道。
“不过可能会分给耀州一些,让他们赈济那些南下的灾民,其余部分留给你用。”
“第一步,要优先征招那些读书人,让他们出来帮你把整个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