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开国之初,为了防止某一势力坐大,威胁皇权。一切制度的设置皆以相互牵制,相互制衡为主要原则。
“内设六部九卿以统治天下,而外又设十三布政以分治郡邑。内设都察院以整肃朝廷,而外又设十三按察以分寄考劾。兵部、帅府以相维于内,而布、按、都司以相制于外,则名实当而防检为加密矣。”
但是,随着大明立国已久,内外积弊,矛盾丛生。
地方三司相互牵制,呼应不灵,无法应对出现的各种危机,朝廷不得不设置督抚节制地方,已解决层出不穷的各种问题。
遂后,朝廷所设督抚权力既重,多侵夺三司及总兵之权,具备了监察地方、兴除利弊;考核官吏、黜陟文武;参赞军务,节制将帅等权利。
随着督抚权利的不断加大,督抚的责任也越来越重。稍有不甚,便是丟官罢职、甚至危及身家性命的结局。
那新任河南巡抚傅宗龙也不是第一次担任督抚了,深知其中的利害。
不论你有天大的本领、天大的功绩,一旦失陷宗藩,便是掉脑袋的下场。
所以,各地藩王便是督抚的“**”,义军一抓就灵。
前番张顺先后攻破福藩、崇藩和唐藩,其时河南巡抚玄默兵败身死,算是躲过了一劫。
而傅宗龙提前走马上任,虽然失陷崇藩、唐藩,尚有狡辩之处。
若是再失陷周藩,那他可以寻一片风水宝地,“自挂东南枝”去了。
如今“闯贼”、“曹贼”已至睢州,其麾下又多骡马,若是倍道兼行,不过两三日便能至开封府城下,那河南巡抚傅宗龙如何坐的住?
傅宗龙亦是宿将,深通兵事。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麾下人马不足,也只得行险。
他和义军在这里对峙了月余,不见义军有所动作,难免判断有些失误。
傅宗龙沉吟了半天,不由暗自下决心道:如今天下鼎沸,岂能事事尽如人意?我和贼人对峙许久,不见贼人有动静,其怯懦可知矣!
如此,我何不率军东去?先和朱大典合力,破了“闯贼”、“曹贼”再并力西向不迟。
傅宗龙计议已定,便打发了左良玉的信使,早早派人送亲笔书信一封,与那援剿总兵官祖宽。
彼时,祖宽麾下辽东铁骑,以夷丁为主,南下中原,语言不通,唯以残暴为务。
其所到之处,焚毁民宅,建银妇女,无恶不作,百姓怨声载道。
其所驻守新郑,多有私下从贼者,祖宽不能御。
刚巧河南巡抚傅宗龙来信,祖宽便尽起兵马,随他标营一起往开封府去了。
许州至开封府治二百里,新郑至开封府治一百五十里。
那傅宗龙唯恐周藩有失,急令祖宽辽东骑兵先行,自己率大军遂后赶到。
而彼时,好巧不巧,李自成和罗汝才麾下义军亦赶至开封城附近。
睢州距离开封三百里,由于官兵路上书信往来耽搁,再加上此二人麾下多骡马代步,是以赶到开封府也颇为迅速。
那李自成和罗汝才二人也不傻,当然不不会以为凭借他们两部如同丧家之犬的败兵,便能够拿下以富庶著称的开封城。
依照他们的心思,不过借机吓唬一下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朱大典,以便趁机甩开追兵。
可是他们亦万万没想到新任河南巡抚傅宗龙这厮上任如此之快。
原本的河南巡抚玄默丧命在他们之手。依着他们的心思,依照朝廷素来的效率,朝廷命官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到四五月份才能赶到开封。
阴差阳错之下,一个判断失误,便成了致命的错误。
当时,天色稍晚,李自成和罗汝才一身狼狈的赶到开封城外。
朱大典在明末诸督抚之中,未必是最出色的一位,好歹也是合格之臣。
他麾下有李重镇、牟文绶这样的悍将精兵,虽然不及“大小曹”、左良玉等人声名显赫,亦足以对毫无根据的李自成、罗汝才形成碾压效果。
李自成和罗汝才二人,虽然一个善攻,一个善战,面对兵多将广、甲械精良的官兵,屡战屡败,不能获胜。
好在他们二人一路上设伏了两次,打官兵了一个措手不及,也找回点场子,让朱大典等不敢逼迫过甚。
望见了远处高大的开封城,李自成和罗汝才一喜,便准备绕城南下。
或走登封与“舜王”汇合,或走汝州,避于崇山峻岭之中,或走南阳,西入商雒等地。
两人正想的清楚,刚巧远远的一队人马迎面赶了过来。
两人仔细一看旗号,不由大吃一惊,这才发现是河南巡抚的旗帜。
罗汝才忍不住问道:“那河南巡抚玄默不是被你侄子李过斩杀了吗?这又哪来的巡抚?”
李自成哪里想的明白这个?他不由焦急的应道:“还不快走,哪里有时间问询这个?”
罗汝才闻言亦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连忙翻身上马,一踢坐下马肚子,便往南逃去。
那李自成等人亦不遑多让,也连忙骑马的骑马,骑驴的骑驴,借着牲口之力,往开封府以南逃去。
当面官兵正是河南巡抚傅宗龙的标营,原本猛然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