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湖广巡抚唐晖将命令下达之后,不多时一员将领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他一把掀开中军大帐的帐帘,人未至而声先至,道:“听说咱们要出兵南阳,还请军门细思量……”
随即,他一抬头,正好看到帐内有两个陌生人,不由一愣,下面的话就吞进了肚里。
特别是其中一个较为年轻之人,竟然坐在主座,不知是何身份?
湖广巡抚唐晖不由脸色一沉,怒道:“张总兵,且自重身份,如何用兵,还用得着你教老夫不成?”
明末文贵武贱,巡抚又多以军事统帅的身份统辖诸将,那“张总兵”连忙跪下来请罪。
那主位上年纪较轻之人不由劝说道:“哎,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军门何不听他说些什么,再下决断不迟?”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丢了”王妃的唐王朱聿键。
他这会儿心态稍平,又对劝说湖广巡抚唐晖回师攻打南阳,有几分忐忑起来。
他下手的南阳知府听了,不由拼命的对他使眼色。
我的唐王爷,下官好容易劝说湖广巡抚唐晖助我等一臂之力,您就别添乱了行不?
唐王朱聿键见状,不由苦笑一声,便不再言语。
倒是湖广巡抚唐晖多少要给唐王一个面子,便没好气的下令道:“张总兵,你有什么当着唐王和南阳知府的面就直说吧!”
“张总兵”闻言吓了一跳,连忙各施一礼,一张口便石破天惊的应道:“此‘顺贼’者,便是昔日大乱山西之悍匪狡寇‘擎天柱’也!”
“什么?”湖广巡抚唐晖闻言也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了?”唐王朱聿键闻言不由惊疑不定道,“莫非他还是个名人?”
那“张总兵”闻言不由苦笑一声,拱手应道:“唐王殿下容禀!”
“当初秦寇被延绥巡抚洪成畴围剿,在陕西无立锥之地,遂东渡黄河,逃往山西。”
“其盟主王嘉胤为临洮总兵官曹文诏所杀,继位者‘紫金梁’威望不足,才能平平。”
“当此之时,‘擎天柱’横天出世。人皆不知其何所来,亦往何所往。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一战而阵斩山西巡抚宋统殷,二战而破宣大总督张总衡,三战而斩四川总兵官邓玘,擒获石柱土司马凤仪,名震山西、北直,声动天下。”
“及贼人盟主‘紫金梁’王自用兵败身死,此贼人便为众贼所举,新任三十六营盟主。趁着天寒地冻,黄河结冰之时,一举越过黄河,遂糜烂河南矣!”
“然后呢?”唐王朱聿键九在府中,虽多结交名士,倒对北方汹汹的“贼情”不熟。
他听得张顺白手起家,威名赫赫,不由心向往之。
“然后?然后就一战而杀五省总督陈奇瑜,二战而擒五省总督洪成畴、郧阳巡抚卢象升!”“张总兵”面带惧色道。
“啊?”这下不但唐王朱聿键吓一跳,连南阳知府也吓一跳。
郧阳巡抚卢象升麾下人马虽少,却也是个狠人。
郧阳之地既贫且困,又无粮饷支援,实乃死地耳。
卢象升能够死中求活,别开一片天地,他们身为附近的南阳人对此本事深有体会。
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武艺超群的卢象升在他手底下连一个回合都没有走到,直接被“顺贼”的婆娘捉了。
想到此处,南阳知府不由同情道看了一眼座上的唐王。
他心道:“那‘顺贼’婆娘如此悍勇,想必平日里必定严加看管此贼。”
“如今这贼子好容易‘逃’了出来,王妃娘娘若是不幸落在其手中,想必一日至少御数十次方才干休!”
唐王朱聿键哪里想到这厮在心中编排自己呢?
他听闻“顺贼”的威名,心中不由有几分动摇,可又有几分不甘心。
他不由追问道:“汝是何人,何以知之甚详?”
“吾乃山西总兵张应昌也,昔日从山西巡抚许鼎臣讨贼,是以略有耳闻!”“张总兵”连忙恭恭敬敬的应道。
原来当初山西巡抚宋统殷死后,由许鼎臣接任。当时为了围剿官兵,泽潞等义军活跃的地方被分给了宣大总督张宗衡,而张应昌被分到了汾州等地,是以没有和张顺直接交过手。
但是,仅凭张顺威名赫赫的战绩,足以让他胆寒!
不但他胆寒,那唐王朱聿键和湖广巡抚唐晖闻言也有几分不安。
南阳知府一看情况不妙,不由笑道:“你这厮倒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任凭那‘顺贼’如何厉害,他也须是个人,没有三头六臂,怕得了什么?”
“如今此贼孤军深入,兵少将寡,正是虚弱之时。此时不击,更待何时?”
“难道等纵虎归山,我等坐着等他率大军来杀不成?”
南阳知府这般鼓动起来,顿时湖广巡抚唐晖和唐王朱聿键畏惧之心乃去。
甚至心里还生出一股屈辱来。我何人也,岂能为乱臣贼子恶名所怯?
一念至此,湖广巡抚唐晖便下令道:“张总兵,既然你畏惧‘顺贼’便留守此地,万务不让其他贼子往南一步,你可做得到?”
张应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