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带着吕维祺从监狱里出来了,卢象升一看自己连个下棋的人都没有了,不由高声喊道:“顺贼,要杀要剐给个话吧!把卢某关在这里是何道理?”
张顺在床上“躺尸”了三天,如今事情千头万绪,哪里有闲心理他?
不过好歹卢象升也是个人物,张顺倒也不好恶声恶语,只好挥毫写就几行字,递与卢象升。
卢象升接来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先待着吧!”
倪马,任凭卢象升脾气再好,也要骂出声来。你瞅瞅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特么......”
“嗯?”张顺闻声回首眼睛一瞪,一股气势迎面而来。
卢象升不由一滞,下意识便该改口道:“你特么这字真丑!”
张顺便转过身摆摆手自顾去了,卢象升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憋屈的感觉。
他卢象升虽然是文官出身,一身本事胆气,冲锋陷阵武官亦不及也,从来不知道怕是什么。
只是如今在这个大名鼎鼎的“顺贼”身上,他真的感到了一股寒意。
这倒不是他武艺有多好,为人有多凶残,反倒他武艺也就强于常人罢了,为人也颇为温和。
但是,关键是他和吕维祺在牢中谈论的那些话,真让他感到了一股透骨的寒意。因为,那才是能够改天换地、天翻地覆的大阴谋。
出了王府的监狱,李香和柳如是也面带兴奋之色,几番欲言又止,又怕泄了机密。
等到张顺携带吕维祺诸人返回到住处的时候,张慎言与宋献策正在房内端着茶盏,频频向红娘子望去。
好半晌,张慎言实在忍不住了,不由问道:“今日夫人请我们二人前来,可是商议主公之事?”
红娘子明显一愣,不由笑道:“正是此事,不知二位是何看法?”
张慎言不由连忙应道:“如今主公子嗣不过张化吉和张平安二人,亲生者唯有张平安也。夫人虽然如今也有身孕在身,只是是男是女尚且未知,若是拖延久了,恐怕生变!”
红娘子心中一乐,美眸不由望向宋献策道:“莫非宋先生也是这般看法?”
“糊涂!”宋献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责张慎言道,“舜王如今未及弱冠,天下未定,谈什么拥立幼主之事?”
“都三天了!”张慎言闻言不由辩驳道,“岂能寄希望于鬼神哉?”
红娘子这时候倒有几分好奇了,不由向宋献策问道:“宋先生倒对舜王有信心,不知为何如此肯定?”
“昔日武王伐纣,岁在鹑火。鹑火者,柳、星、张三宿,即三河之地,主周之分野也。”
“而前些日子紫微星虽然暗淡,却无移位之象。左辅右弼依旧闪亮,合当主公遇劫,臣子辅政罢了。”
“依我观之,不过这几日,主公便会苏醒,比周而兴,开万世之基业!”
宋献策这番话说的确是高端了,昔日古人把天下的星辰分为三垣、四象、十二次、二十八星宿。
其中三垣是指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其中紫微垣象征帝王居所,其中紫微星象征帝王。
而二十八星宿则被分为东南西北四方各七宿,其中东方苍龙七宿是角、亢、氐、房、心、尾、箕;南方朱雀七宿是井、鬼、柳、星、张、翼、轸;西方白虎七宿是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玄武七宿是斗、牛、女、虚、危、室、壁。
十二星次是指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沈、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
所谓岁在鹑火,其中鹑火便是星次的位置,对照二十八星宿南方朱雀中的柳、星、张三宿之间。
而这三宿对照地上的位置正是周人的底盘三河、洛阳之地,也即是古代河南、河东和河内三郡所在。
差不多对应的正是明代山西的平阳府、河南的怀庆府和河南府三地,皆是张顺起兵以来常常徘徊的地方。
要不说宋献策神神叨叨却很容易哄骗很多人呢,莫说不太懂这些的红娘子了,就连略有涉猎的张慎言都差点被他忽悠瘸了。
“岁在鹑火”利于周地,正是昔日武王伐纣的大吉之象。今日舜王与大明官兵亦战于此地,星象大吉,岂不是正兆大吉大利大功之象?
张慎言虽然“不语怪神乱力”,却也一时间被宋献策噎了个够呛。好半晌,他才喘过气来,愤愤不平的对红娘子谏言道:“怪神乱力,非人力所能揣测也,不当为凭。”
“《孙子兵法》尚且有言: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国之大事,岂能以鬼神之事揣度哉?”
红娘子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不由笑出声来。张慎言与宋献策不由莫名其妙,红夫人素来雍容大方,颇有威严,今日怎生如此轻佻?
刚好张顺听到笑声,不由吱呀推门而入。张慎言和宋献策不由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拜见张顺。
直到这时候宋献策才来得及自夸道:“我早就说嘛,主公无事,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偏生张公多事,惹得主公和夫人不快!”
张顺疑惑的看了红娘子一眼,她便笑着把事情简单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