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是明代一种非常复古的军事器械,由于火器的大量使用,以及北方游牧民族骑兵的威胁,在明中期以后又再度“复活”了。
明代战车五花八门,有运输用的辎重车,有防御用的屏风车,也有攻城用的各式冲车、盛油引火车、云梯车以及临冲吕公车,但是最常用的还是野战用的正厢车和偏厢车。
特别是偏厢车相对于正厢车来说,少了半边挡板,轻巧了许多,更得将士喜爱。
明代自朱元璋开国之初,便以精锐的长枪手纵横天下,追赶的曾经天下无敌手的蒙古铁骑抱头鼠窜,凄凄惨惨逃回了漠北苦寒之地以后,精锐步兵一直是明代的军事传统。
但是随着王朝的延续,军政日渐腐朽,朝廷越来越有心无力的应对卷土重来的蒙古骑兵的骚扰,以战车作为主要战法的车营就应运而生了。
这种车营虽然看起来与春秋战国时代的好像差不多,其实战术思想完全不同。
明末名将孙承宗在他的《车营叩答合编》中就提出来“火以车习,车以火用”的思想。
其他将领使用战车的情况大体上也大同小异,和孙承宗相差无几。
皆是将辎重粮草以及铠甲武器等物资载在车上,将士挽车而行。“行则纵为阵,止则横为营”。遇敌则以车为城,以火炮、火铳为御,以少击多,无有不破。是以,有人将明军的车营称之为“有足之城。”
五省总督洪承畴在延绥、陕西等地任职多年,久于边事,更是对车营情有独钟。
这一次攻打洛阳城,他便列出了一个四万人的大型车阵。且阵中容阵,大阵套小阵,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张顺在城上望去,也不由心神震动。整整四万人的大型方阵,以偏厢车为城墙,又以小型空心方阵将大型方阵整齐划一的分割成数十块区域,远远望去和一座移动的小县城毫无区别。
再加上“城内”旗帜如林,士卒如蚁,看起来更是震撼人心。
不仅仅张顺,城上其他将领、文臣、士卒更是脸色大变,相顾失色。
当官兵部分士卒脱离“城池”,和义军接战半晌,战况不利,便又轻松退回到“城池”之中的时候,张顺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来“以城攻城”。
五省总督洪承畴率领的四万大军组成了一座移动的城池,可以借此为根基随意出击骚扰义军,而无被义军所趁之忧。
看来若是打退官兵的进攻,只有破了这座“军阵城池”,方有胜机。想到这里,张顺不由笑了起来。
高桂英穿着她那件颇旧的棉甲跟随在张顺身边,眉头早已皱成了一团。
当初“闯王”高迎祥和“闯将”李自成不是没有见识过洪承畴“车阵”的厉害。
他们整整一年在陕西、湖广、四川等地和官兵周旋,气势最盛之时,也曾攻旬阳逼兴安,“蔓延四省,流突无定”,结果遇到洪承畴便吃了个大亏。
如今洪承畴又升任五省总督,麾下精兵四万,列阵成城,洛阳城危矣。她看到张顺的笑容,不由奇怪的问道:“爹爹因何发笑?可有应对之策?”
张顺哈哈笑道:“洪承畴列车为墙,连车为城,不足惧也。此墙非真墙,此城亦非真城,虽能阻矢丸,却不能避炮弹,且看我以炮破之!”
城上众人闻言心中稍安,只见张顺一声令下,只见一营骑兵鱼贯而出。
每十骑便簇拥着一门火炮,迅速的从洛阳城北门出来,列阵于义军军阵右侧。
不多时,“飞骑铁炮”全部出城以后,又有牛驴骡等牲畜拉着各种铸铁长短炮继续往城外行进。
城上、城内早有好事之人细细数了,不由咂舌道:“我的老天爷啊,整整一二百门红夷大炮,任凭城外官兵铁铸的人也抵不住这般火力!”
原来义军上次利用铁模铸炮法凑齐了一百门大炮,大破了河南总督陈奇瑜,让张顺敏锐的意思到火炮“战争之王”的地位。
趁着上次击败官兵,义军也同时缴获了大将军炮十余门。这些火炮亦是锻铁跑,口径大小不等,炮弹皆在七斤至九斤之间,大概相当于后世西欧的九磅炮和十二磅炮。
虽然这些火炮仍是九道铁箍的结构,好歹炮体坚固,炮膛光滑,除了设计结构稍微不合理以外,并不影响火炮的威力。
张顺干脆把这些火炮也一并编入“飞骑铁炮”之中,再加上又命张都督打造了二十门,一共凑足了五十门“野战炮”。
而“第二炮兵团”也因此凑够了一司人马,便由李十安亲自率领着出战。其余铸铁炮六十门,不成编制,只被配备了牲口拖拽,配备了丁壮辅助以及炮手发炮而已。
当这五十门野战炮、十门黄金炮外加六十门铸铁炮拖拽出来以后,早有官兵夜不收探的明白,报于五省总督洪承畴。
五省总督洪承畴第一反应就是:开玩笑,“顺贼”手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火炮?
也难怪洪承畴不敢置信,莫说义军手中有这么多炮,就算是有这么多火炮,又上哪去找这么多炮手呢?
之前陈奇瑜战败之后,不是没有人向他报告说:“贼人火炮凶残,数以百计,炮声连绵不绝,官兵死伤惨重,大军遂败!”
洪承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