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给刘成使了个眼色,刘成素来老道,便趁人不注意缓缓退入义军之中。
这时候嵩县城门大开,知县知县何复带着傅于仁、刘月江、魏知友及城中士绅,携带数头黑猪白羊及酒水若干迎了上来。
张顺也连忙下马相迎,只见那嵩县知县何复不过二十八九年纪,相貌堂堂,不怒自威。他虽是文士,也有一股凌厉之气,端的是好相貌。
张顺已经通过徐全了解了这何复据守嵩县退却“闯将”黄来儿的光辉事迹,他深知“闯将”的本事,倒对这何复高看了一眼。
知县何复初次上任,却正直而不迂腐,知道这些武夫桀骜不驯,便亲自迎上去道:“我乃嵩县知县何贞子,汤总兵远道而来,不辞辛苦为我嵩县百姓除去一害,真是可喜可贺!我嵩县上下感激不尽,略备薄酒,还请汤总兵不要嫌弃!”
张顺闻言不由一愣,何贞子?你特么吓唬谁呢,老子还是汤·伽椰子呢!
那徐全见张顺发愣,以为他本是武夫,不懂得其中门道,连忙靠近低声解释道:“何知县,单名一个复字,字贞子!”
张顺一听,好家伙,感情这厮还有几分门道!他连忙乐呵呵的应道:“劳烦,劳烦!我不过做了一点小小的工作,当不得大家如此抬爱!”
知县何复闻言,顿时对张顺心生好感,只道他与别个不同,不是那鲁莽凶残之辈。
可笑这何复年轻,又是初入官场之人,不知那人心险恶的道理。这大明天下若是果然有这样的总兵,岂能沦落到如此地步?
那出身义军魏知友就老练多了,他看到张顺以后,不由神色大变。只是他见左右皆是义军人马,不敢擅动,只好佯装不知。
他心道:任你诡计多端ꓹ 只要入了我嵩县城内。我只需一声令下ꓹ 跑下来五百刀斧手,把你剁成肉泥,你待怎地?
魏知友计议已定ꓹ 只是冷眼旁观ꓹ 看那张顺与知县何复主宾尽欢的高谈阔论。
两人谈了许久,知县何复连忙笑道:“久站城门ꓹ 不是待客之道。还请汤总兵与我一同入城ꓹ 略备薄酒,聊表心意!”
两人一见如故ꓹ 相谈甚欢,便一起携手入城。
魏知友见此不由眼皮一跳,暗道不好。那张顺与知县何复相距甚进,若是一会儿动起手来ꓹ 难免伤及自己恩主。
这知县何复往日虽然迂腐了一些ꓹ 好歹是个爱民的好官,又信任自己,万万不可因此伤及此人。
一念至此ꓹ 魏知友便偷偷靠近城门的守卫,低声命令道:“速命城上官兵下城捉拿贼人,并将我的弓箭一并取来ꓹ 偷偷与我。只等我一箭射得中那贼人头目ꓹ 你们再一拥而上。”
原来这魏知友为人谨慎ꓹ 早把自己亲信替换了城门守卫。如今事出突然,倒有了应对之策。
他本人倒是一身好武艺,特别是只凭一张弓百发百中,在义军之中素来闻名。他自度只需自己拿得弓箭,便能一箭射死张顺,并能让那知县何复毫发无损。
魏知友想的挺美,奈何张顺警惕性颇高。别看他和知县何复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其实早已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魏知友神色大变之事他不曾看到,不过这厮和门子偷偷在那里嘀嘀咕咕,倒是让张顺一眼瞄见了。
按理说,这也是一件普通小事儿罢了。一般人看到也就看到了,只是那张顺自从天井关杀虎以后,第六感愈发敏感精准。
当张顺看到这件小事儿以后,突然心中警铃大作,仿佛有锋芒在背一般。张顺也顾不得自己忽悠了半天,不求克竟全功。
他偷偷给悟空、贺锦、贺一龙三人使了个眼色。那悟空跟随张顺已久,那贺锦则是为人机警,二人顿时便警惕了起来。
唯有那贺一龙眼神不太好,看到张顺的眼神只觉得菊花一紧,不知道自家主公给自己抛媚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顺也不管他们懂也不懂,当机立断。明代尚左,张顺身为贵客正好站在知县何复左侧。往日张顺为了抽刀抽锏方便,便把武器悬挂在身体左侧。
之前张顺丢了一只钢锏,便把剩余一只钢锏和“活曹操”赠送过来的宝刀也一同挂在左侧。
只是此时两人手挽手,刀锏皆夹在两人中间,不太方便抽取。
张顺干脆一把攥着知县何复的右手,高高举起来。自己则借机“噌”的一声抽出宝刀,顺手往回一收便搁在知县何复脖子跟前。
那知县何复和张顺正言谈甚欢,不虞有如此变故,打了个趔趄,差点被张顺带倒了。等到他站稳了脚步,才发现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知县何复不由愕然,不由惊问道:“汤总兵这是何意?大庭广众之下,如何能开得了如此玩笑?”
张顺闻言不由仰天长笑,做足了反派派头,方才笑道:“痴儿尚且不悟!”
张顺这厢动起手来,那边悟空、贺锦哪怕反应如何迟钝,也反应过来这是要动手了。
两人一左一右便把那魏知友捉了起来,任凭他武艺如何高强,手无寸铁也是无奈。
只是那贺一龙反应慢了半拍,才奇怪的嘀咕道:“咱们两好搁一好,谈论的正好,如何就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