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张顺不想坐这三十六营盟主之位不成?他做梦也想,奈何大伙根本不认,他也只好顺水推舟,连忙劝阻了二当家“紫金梁”这种头脑发热的行为。
好在张顺自己深知,即使目前让他自己做了这三十六营盟主之位,也没啥用。一、指挥不动三十六营头领,二、自己还真没办法带领这三十六营义军走出一条路来,三呢,不受其利反受其祸,名声与实力不匹配,正好被官兵借头颅一用,升官发财。古人所说的“务虚名而除实祸”,说的就是这件事儿啊。于是张顺坚决不接受盟主之位。
然而却是有几个人比张顺自己还要热心此事。他们便是韩廷宪、“乱世王”、“破甲锥”,他们死抓住“老回回”死亡之事不放,一度弄得“紫金梁”十分尴尬。
那务虚道人眼观鼻鼻观心老半天,见“紫金梁”实在是是黔驴技穷了,才靠近跟前低声对他说道:“宜发誓以证清白!”
那“紫金梁”闻言不由眼睛一亮,连忙高声说道:“众位弟兄,我这盟主之位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我让出去大家都不允许,我不让呢,也有兄弟不太满意,我亦左右为难。更兼被人逼迫,我一时间也无法自辩,一证清白。”
“不管诸位兄弟信也不信,我“紫金梁”情愿对天发誓:三十六营统领之一‘老回回’之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若有虚言,定让我死于乱箭之下!”
张顺一听,不由暗地里吐槽道:这话我却熟悉,当初发此毒誓之人死的老凄惨啦!
话说由于古人对发毒誓这种行为特别慎重,既然二当家“紫金梁”已经当场发下毒誓,其他支持“紫金梁”之人自是深信不疑。支持者正好有了这个借口,导致不信任他的韩廷宪和“乱世王”自然也不能逼迫过甚。
生怕被大家认为他们二人故意找茬,这样容易惹了众怒,“乱世王”“破甲锥”也只好暂时作罢。而那“闯将”见事情不妙,便不再做声,“紫金梁”才算稳固了地位。
双方闹得脸红脖子粗,距离撕破脸也就一步之遥了。张顺见大家好容易压制住“乱世王”和“破甲锥”的气焰,连忙站起来做个和事佬,说道:“诸位兄弟,做人做事,理当对事儿不对人。如今误会解除,大家说开了,反倒没了芥蒂。”
“既然如此,我提议大家议一议正事,请二当家安排一下下一步行动为妙。前番二当家用兵如神,先是指挥着我破了宣大总督张宗衡,大伙又趁机袭了辽州城,以小弟愚见,二当家当为首功!”
“如今,我们已经占据了辽州城,下一步应当如何行动,还请二当家及诸位兄弟一起议一议!”
这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今天升帐,却是有正事儿要做,结果被“闯将”、“乱世王”等人一顿搅合,反倒误了正事儿。
那韩廷宪、“乱世王”和“破甲锥”有些拂袖而去,可是见大伙不在提及刚才之事,也只好假意赞同张顺的提议,应和道:“对对对!‘擎天柱’小兄弟说的很对。这番却是我等误会了二当家,我们给二当家配个不是!”
言毕,三人共同举起酒杯,向二当家赔罪。那二当家虽然也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三人,也只得保持着礼貌,喝了他们的赔罪酒,表示既往不咎,大家还是好兄弟。
几个人冰释前嫌以后,相视而笑。再然后,二当家“紫金梁”才坐在高位之上,说道:“诸位兄弟,大伙齐心协力,千里相会,轻松破了这辽州城。”
“这辽州群山环绕,地形险峻。我们据此,西可以威胁太原,席卷山西;东可以进入直隶,威胁京师,此乃兵家必争之地。”
“然而,此地狭小,不足以养育我等近十万大军。依我之见,我等应当先分兵四定,占据周围州县,以拱卫辽州。再以大军一路西出,攻克太原城,一路大军东出,骚扰直隶,威胁京畿。不知大伙意下如何?”
大家听了,顿时士气高涨,“八大王”闻言笑道:“那太原富庶,更胜辽州十倍,若是取之,大伙这辈子也能开一开眼界了。只有京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知我等可有福消受?”
“闯将”素来寡言,只是心想自己营地靠近太行山以东,此番行动,也不知对自己有利有害。因为刚刚又有些得罪了二当家“紫金梁”,他只得勉强回答道:“一切皆听从二当家的吩咐!”
而那“扫地王”、“邢红狼”等人更为猖狂,纷纷叫嚣道:“皇帝老儿杀得我们好苦,以我等之见,不如大军东进,直接搅乱了直隶之地。再然后我们突然挥兵北上,攻破京师,砍了皇帝老儿,大家一人分一个娘娘玩玩才是正理!”
张顺闻言哭笑不得,接话道:“官兵势大,义军势弱。既然我等已经占此先机,理当挥军西进,疾取太原为上策。到时候山西震恐,必引来大家围剿,我们再弃太原,伺机而动。或南下汾州,或东入直隶,主动权在我,致人而不制于人!”
“紫金梁”闻言也不由眼前一亮,赞道:“‘擎天柱’好计策,若是以此行事,定当打官兵一个戳手不及!”
只是这话却是惹了“扫地王”、“邢红狼”不高兴,甚至“乱世王”、“破甲锥”因为之前张顺站在“紫金梁”一边,心怀不满,纷纷反对张顺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