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世子跑了?”正当杨嗣昌、钱谦益一干人等踌躇满志之际,万万没想到会听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消息,“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晓得,今天早上仆人去送饭之际,这才发现‘世子’不见了!”士卒连忙汇报道。
“混账,定是周延儒那厮搞的鬼!”钱谦益听到这里,不由又恼又怒,有失君子风范的破口大骂道。
“别急,事已至此,急是没什么用了!”杨嗣昌经过这一段时间锻炼以后,明显比以前更有涵养和手段。
“当务之急,一个是找到周延儒,请回‘世子’;另外一个是尽快安排潞王即位,册封‘世子’为新的福王,以别君臣之分!”
“这......杨相所言,乃是正理,倒是钱某孟浪了!”那钱谦益果然不愧是人中之杰,经过杨嗣昌点醒以后,顿时也反应了过来。
“只这周延儒走水路而去,只是不知欲挟持‘世子’前往往何处?”
“前往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万万不能从贼!”杨嗣昌斩钉截铁道。
如今福王落在“顺贼”之手,从法理上就给自己等人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若是再让福王世子和周延儒这厮落入其手,到时候大肆鼓噪一番,恐怕“新朝廷”更是威望扫地。
想到此处,杨嗣昌不由果断下令道:“我这就手书一封,着漕运总督朱大典派人封锁北上道路,谨防这厮北上。”
“然后,以新皇名义,下达捕贼文书,着沿河沿江水师、巡检,即刻捉拿周延儒及其随从,不得有误!”
“好,就这么办!”钱谦益听到这里,不由抚掌而笑道,“由杨相坐镇指挥,这一次,定让他插翅难逃!”
这杨嗣昌、钱谦益二人计划的倒挺好,奈何失之有效信息不足。
两人万万没想到周延儒、朱由崧二人,既没有南下,又没有北上,反倒逆淮河西进,抵达三河尖。
这三河尖本属汝宁府固始县清滩里,只因淮河、史灌河、泉河三条河流交汇口的尖角形河湾上而得名,乃是汝宁境内因淮河航运形成的商业城镇。
周延儒、朱由崧一干人等抵达此处以后,弃船换舟,然后继续向淮河上游行船一段距离,然而逆淮河支流洪河北上,直抵汝宁城。
众人抵达汝宁以后,松了口气之余,悬着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这太监卢有德会不会认这个福王世子,睢陈总兵骆举和副总兵马爌会不会支持朱由崧即位,这都是个问题。
“世子殿下,就有老臣先去见那卢有德。若卢有德果然有心,老臣自然带他前来迎接殿下。若其坏了心思,那......那老臣唯有以死相报,殿下自好自为之!”周延儒眼见事情有了眉目,不由大义凛然道。
果然那朱由崧感动的紧,连忙指天发誓道:“周先生如此忠心耿耿,又才高八斗,若朱某登得大位,敢不以酬之乎?”
“过了,过了,此乃人臣本分,岂望报耶?”周延儒听到这里,不由面带喜色,连忙搓了搓手道。
好容易两人勾兑完毕,周延儒这才安置了朱由崧,然后带领两个小厮前去拜访那卢有德。
那卢有德身为中涓,素来为清议所厌,骤然听到周延儒来访,欢喜之余,心中难免犯滴咕。
他自知此事非同一般,连忙亲自迎了出去。
两人分别见过了,然后分定主客坐下,挥退了左右。
卢有德这才笑道:“周先生名满士林,今日如何有心思拜访我这残缺之人?”
“兹事体大,微将军无以安天下,周某不得不为之!”不意周延儒突然开口笑道。
“哦?此话怎讲?”卢有德皱了皱眉头,有几分惊疑不定道。
“如今京师陷落,先帝殉国,当务之急,理当早定大宝,以稳人心,然后再图恢复!”周延儒不由大义凛然道,“卿以为然否?”
“话是这么个话,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卢有德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只是此事自有‘肉食者谋之’,我一个残缺之人‘又何间也’?”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周延儒不由冷笑道,“先帝既崩,理当即位之人,非先帝子嗣,即福王嫡脉,卿以为然否?”
“按照礼法,应当如此!”卢有德皱了皱眉头,心中顿时翻起了惊涛骇浪。
先前周王自立,下诏“勤王”,他就闻着味儿不对。
结果,他们三人还未来得及下决定,这边周延儒就来了。
这周延儒到底支持谁,反对谁,又想干什么,值得他谨慎对待。
“那就好!”周延儒闻言笑了,“如今杨嗣昌、钱谦益两个奸臣,公然舍福王世子,而拥立潞王,岂非谬乎?”
“这......这二人都是明臣宿儒,想必......想必其中必有深意。”卢有德犹豫了一下,连忙表态道。
这个遭阉的老狐狸!周延儒暗骂了一声,知道他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于是,他只好继续道:“我听说将军与福王有旧,假如......我是说假如哈,假如有机会,将军愿不愿意建一个拥戴之功?”
“周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明说!”卢有德听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