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突然门被推开了。
小朱赤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说什么来这,孩子好着呐!你得再加三文。”
桃久抬了抬眼,只见走进屋里的两人,其中的女人正笑嘻嘻的走过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对着身后的刀疤男,接着道:“再加两文,十五文就让你带走。”
刀疤男上下打量着的桃久,小丫头瘦得都快脱了形,但是骨相却不错,却还是道:“……最多再多一文,爱卖不卖。”
两人因为一文钱说得热火朝天。
桃久却托着腮,看着变成透明幻影的朱赤:“小朱啊,大人我千年的道行,怎么就值这点银子?”
朱赤站在一旁,旁人却看不见,圆乎乎的小脸却满是讨好的笑:“哪能啊?就算大人答应,我们渡虚坊人也不会答应!”
“可那你说,我这下场都是拜谁所赐?”
“……”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小心眼,爱记仇。
“就扣你十年的月俸吧。”
“!!!”
朱赤圆乎乎的大眼睛,瞬间溢满了泪水,终于忍不住哭嚎着捂着脸就一路狂奔出去了。
桃久看着哭嚎奔走的朱赤,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还没回过神,正好对上刀疤男的视线。
只见,刀疤男皱了皱眉:“这孩子笑什么?阴阳怪气,不会是个疯子吧?”
女子一慌,连忙道:“大病初愈都这样。”
桃久收敛了神色,按照桃久惯有的懦弱脾气,蔫了吧唧连忙低头,一副惊慌失措状的害怕样。
见状,刀疤男才算放心。
下一秒,二话不说,就扯过一个布袋,直接闷到桃久头上,将人直接捆上丢上马车带走了。
崎岖的道路,马车匆匆赶路车轮滚滚向前,马车的木质车身已经磨损得厉害,油漆剥落,扬起了一阵尘土。一路上,桃久虚弱小身板,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左右摇晃,身体几乎要被颠散架了,只能紧紧地抓住车厢的扶手,试图保持平衡,整个人头晕眼花,满心只想着尽快赶到目的地,才能结束这痛苦的旅程。
桃久的心情不佳,直接反应就造就了小朱更惨。终于,在朱赤小子的月俸要被扣光的时候,她终于进入了原身主人后半生要努力生活的地方——褚国的皇宫。
此时的褚国建国已经百年,昔日的辉煌逐渐消逝。
如今漠北虎视眈眈,西南又有战事,连年的战乱,奸臣当道,使得褚国如今俨然一副大厦将倾的样子。和当今局势截然相反的是金碧辉煌的褚国前庭宫殿,妃子们身妆容精致风姿绰约,皇子们腰缠玉带尽显尊贵身份,尽情享受着宫廷的荣华富贵。
至于距离冷宫极近的地方,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里多是下等的宫女和太监生活的地方,年久失修显得破败不堪,石板小径布满青苔,朱漆剥落,蛛网密布。整日食不果腹,生病无医,连死都是悄无声息的。老百姓们若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儿女送进宫中吃苦,每年不知道多少人不明不白死在这宫墙高耸的宫中。
“待会把这些也洗了。”几个老嬷嬷一把塞过不少本该自己洗得脏衣物,然后看了不看桃久,站起身离开了。
桃久看着盆里面堆积如山的脏衣物,碍着下等宫女的身份不得不点了点头。
寒冬腊月,望着比她还要高些的衣服,蹲在冰凉的洗衣池边,一件件的搓揉,一双小手被冷水冰的发红,渐渐地也没了知觉。但是,那些棉衣沾了水之后格外的沉,她几乎要拿不动那些衣服,好几次险些要掉进水池里。
等好不容易洗完,天色已经黑了,整个浣衣坊只剩下她一个。
因为太累太冷,甚至都忘记了自己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
小小的人倒在通铺上,和着衣服就躺下了。
“哎,要发饭了,你不去吗?”本以为屋里都走完了,却忽然听到耳边的声音。
桃久看了看却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站在床边犹豫道。
“……我想……睡会。”桃久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可能是冻透了,还在打着颤,整个人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才说出话。
女孩也不多言,只是将自己床榻上的被褥罩在桃久的被褥上:“你暖暖,我待会看看能不能给你带个馒头,不吃饭的话,一晚上都暖暖不过来。”
桃久这才看清楚女孩的眼睛,漆黑的眼眸比寻常人要偏浅,嘴角浅笑,虽然面黄肌瘦却很漂亮。
说完,女孩套上自己的外罩棉衣,正要出屋,桃久看着她道:“……谢谢你。”
那女孩竟然有一双偏浅的灰色眼眸,非常漂亮,仿若琉璃:“不用谢的,这里总要有个照应。”
“对了,我叫秋琪,你叫什么?”
桃久愣了一会才道:“我叫桃久。”
话音落后,没多久女孩便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