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红灯笼却与刚才老翁船上挂着的灯笼一模一样,上面都写着一个“久”字。
女子刚想扣门,只见庭院的门却自己缓缓打开了。
只见,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小童,那小童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模样,眉心中间有着一点浅浅的朱砂痣,粉雕玉琢,极其可爱:“我家大人已经静候多时了,姑娘随我来吧。”
女子压下满腹的疑虑,点了点头,小心握好了手中的纸币,随着那小童一步步进入庭院。
宅院里,曲径幽深,曲曲折折的回廊两边布满了四季的如春花朵,偶尔风浮动时吹响的铃铛丁丁落落格外孤静。
“……是这里了。”小童机灵的笑了笑,却也有模有样的伸出嫩嫩的小手,和刚才哑翁讨要船费的动作一样。
女子顿时了然,可如今也只有耳朵上的一对便宜的木耳环了。
“这个行吗?”
在女子眼中平平无奇的木耳环,却因为沾染了女子的仙骨气息,在小童眼中却闪闪发光,小童很满足,笑着鞠了个躬:“谢谢。”
女子松了口气,摘下耳环递给了小童。
小童笑咯咯也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砚台。
“姑娘,这个也要拿好了,待会有用的。”说完,蹦蹦跳跳的摆弄着手中的耳环,三两步便消失不见了。
女子低头看着手中的笔纸砚台,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随我来吧。”
这时,面前又不知道何时身后却见一名男子,那男子身材修长,和小童一样也是一袭青衣,容貌清隽,却异常清冷。
女子只觉得越发诡异,可是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得随着的男子进入了屋内。
等进入屋内,便看见矮桌上,金色香炉正在袅袅的冒着熏香,古朴的摆件,件件朴素却又考究,让人忍不住想详细看。越往屋里走,越是幽静,仿佛一下子便隔绝了所有的声嚣。渐渐地,她的视线却被不远处的一扇巨大的圆形屏风所吸引。那木雕纱帏的屏风上,却画着大雪纷飞日。一枝枯梅,树枝皑皑白雪,可梅花枝上却停驻着一只雀鸟。雀鸟满身是雪,却依旧不知寒冷般望着梅枝那朵快开的花骨朵,一点梅花红色,显得格外美丽。
“大人,人已经来了。”男子的声音使得女子从张望中回过神。
不多时,屏风后却见一个身影渐渐靠近。
那人并未现身,只是从屏风的剪影看,应是个女子。
那女子似乎还有些困顿,似乎还伸了伸懒腰,然后人便半撑着头,长发铺满,侧卧在矮床上。
“……你可知这是哪里?”那女子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惺忪,缓缓地仿佛流淌的溪水,却很好听。
她看了看四周,摇了摇头:“我虽不知,但我猜,这里……应该最是我该来的地方。”
“哦?”女子声音微微上扬,似乎有些兴趣:“说说看。”
“我知道我已经死了,浑浑噩噩的上了黄泉路……可我还是心有不甘。我不甘心就这么一碗孟婆汤之后,所有凡尘之事都一了百了!只更恨我有心怨恨,无力报复……可就在那时候,我仿佛听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于是顺着那声音寻来,才来了这里。”
“……你说得倒也不错,这里是渡虚坊,是你了却心愿的地方。”
闻声,女子苍白的五官瞬间因为激动有了些许生机,微微扯动僵硬的嘴角,露出几分兴奋:“真的?”因为激动,连声线隐隐颤抖着。
“不过,就像你来的路上,问你讨要路费的哑翁和小童,凡事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能达成我愿,就算是永不超生,我也在所不惜!”
“就算是当掉你前世百年的仙骨机缘也在所不惜?”
“只要他能生死难安,尝我所苦,我什么愿意。”
屏风后的女子沉默了些许,却不再多言。
“那好吧。”女子的声音缓缓落下,随即那在屏风上的影子,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