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玉犹豫几秒,答应下来,“那就今晚吧,应该可以准时下班。”
“好的好的,那我让他给你打电话约地方啊,谢谢,拜拜!”
这通电话来得快挂得更快,像是生怕她反悔了似的。
李宁玉无奈地摇头,还没将手机放回桌上,何剪烛的堂哥就把电话打了进来,礼貌地询问时间和地点。
她并不想跟陌生人共进晚餐,遂将谈话的地方约在了单位附近的星霸霸咖啡馆。
晚上6点15分,李宁玉如约到达。下班时间,她身着一件浅灰色长款薄风衣,内搭白色衬衣和同色系长裤,虽说是未施粉黛,身上的装饰物只有腕表,清丽的容貌仍然让何弘一眼就发现了她。
拍拍衣角,又正正领带,何弘冲她摆手,“李警——哦不,李小姐,这里这里!”
“你好,你就是剪烛的堂哥?”李宁玉走过去,客气地打招呼,视线下移落在桌上的咖啡杯上。
“是我是我。”何弘见她盯着咖啡杯看,马上解释:“不好意思,我到得早有点渴,就先点了杯喝的。服务员!麻烦来一下,李小姐,坐坐坐,喝什么?”
“热水就可以。”
约在咖啡馆不过是方便有个地方交谈,李宁玉是看到他手边的碎屑像是药品的包装铝箔,起了疑心。
“何先生刚刚吃药了吗?”
“哦,是。”何弘有点不好意思,“前几天着凉了,还有些头昏脑涨,我就吃点药。”
“喝咖啡吃的药?”
“是啊,刚好顺手嘛。”
“何先生,这不是好习惯。”李宁玉微微蹙眉,“咖啡里有咖.啡.因,会和药物中的某些成分相冲,比如氯苯那敏,影响药效不说,严重的还有可能引发猝死。”
“没事的。”何弘自信地挺起胸膛,显得满不在乎,“以前加班的时候忙得找不到水,我也用咖啡服过药。哎,咱们第一次见面,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何弘,今年33岁,毕业于江中大学,目前单身未婚,今年刚升了大客户经理……”
李宁玉不明就里地听他一口气做完自我介绍,点点头,言简意赅,“李宁玉,剪烛的朋友兼同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高中同学,我见过你们的合影。”何弘看她无甚交流的欲望,只得自己找话题,“李小姐本人比照片上看着还漂亮,听剪烛说你现在单身,之前谈过吗?”
“何先生。”李宁玉听出他话里隐含的意思,面色稍霁,“直接说你要问的事吧。”
何弘无奈地止住打探的欲望,聊起家里人遇到的事情。
从他磕磕巴巴且前言不搭后语的描述中,李宁玉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是很简单的酒后互殴行为,其实完全可以在电话里讲清楚。她耐心地跟他解释了行政拘留和刑事拘留的区别,以及后续会否有不良影响,但这男人的心思根本不在案件本身,说了几句就又想拐到私事上。
他显然不是个健谈的人,三言两语都在李宁玉的雷区蹦跶,话里话外都是对李宁玉和妹妹何剪烛各自从事的工作表达不认可。不过他还算有点眼色,发觉对面的人神色愈发严肃,急忙找补,说出的话却更为致命。
“不过人民公仆嘛,很伟大!我只是关心你们啦,尤其像李小姐你,常常直面罪犯,多危险,以后成家了,家人整天提心吊胆,孩子见不着妈妈,对夫妻和睦还有亲子关系都有影响。再者刑警工资不高吧,李小姐没考虑过换工作?”
“何先生,你搞错了,《刑事诉讼法》第十二条规定,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应确定有罪,在此之前,他们顶多算犯罪嫌疑人,而非罪犯。至于我对工作的计划和生活的安排,属于个人私事,与你无关。”
李宁玉站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能忍耐这个棒槌到现在纯属是看何剪烛的面子。
“我该走了。出差辛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哎哎,李小姐你别走啊,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何弘跟着站起来,一只手却压在胃部,额头也冒出汗,“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当做感谢。”
李宁玉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胃疼,恶心......”何弘强颜欢笑,“估计是饿狠了,李小姐赏脸吃个饭吧,我吃点东西垫垫就好了。”
“你吃药多久了?什么药,剂量多少?”
“啊?就感冒药啊……嘶……”
“……算了,我送你去医院。”李宁玉没耐心再跟他废话,这状态八成是中毒了,还一门心思想着吃饭,再晚点怕是要吃席!
驱车将何弘送到最近的医院,不出所料,他是咖啡和药物同时服用导致的急性中毒,被安排催吐治疗后送进病房。
再怎么说也是何剪烛的亲戚,不声不响将人丢在医院,似乎过于不近人情,李宁玉询问他是否有随行同事,好在他说有个老朋友在本市,立刻帮他打电话叫人来。
30分钟后,一个长相斯文,西装革履的瘦高男人站到了李宁玉的面前,满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你就是李女士吧?真的非常感谢你,麻烦你了。”
“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