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兰园出来时外面的雨又开始变大,边榆坐在车里点了根烟,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额头上贴的绷带和自己肿胀的脸——确实像猪头。
边榆嗤笑一声,给顾蒙去了个电话——
“干嘛呢。”
时值半夜,顾蒙那边还是很吵,他兴致高昂地说:“玩摩托啊,边爷这会儿忙完了?来玩不?”
边榆想问的就是这个:“一个小时。”
顾蒙:“行啊,边爷快来!今天决战到天亮!”
那边好多人一起猴子般的起哄,边榆挂了电话直奔郊外。
说着一个小时,边榆到赛车场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在乎时间的,顾蒙正好跑了一圈回来,摘掉头盔满头大汗地迎了上来,看见边榆时一张脸笑得像朵花,却在看见边榆的脸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打架了?谁干的?”说着顾蒙就要摔头盔撸袖子,紧接着想起来自己这个头盔挺贵,不动声色地夹在了腋下,走到边榆跟前,“走,我叫人一起,谁敢动我们边爷,活腻了!”
边榆顺着顾蒙的力道走了两步,不咸不淡道:“顾少说的是,那你得多叫点人,直接血洗海沭山庄。顾少放心,我家老头子死了边家,产业就落到了我的手上,我一定尽力保住顾少,至少保顾少一个死缓什么的。”
一听这话顾蒙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情况。
得,是家务事。
顾蒙的脚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转身拉着边榆往场内走,僵硬地转移着话题:“咱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跟你说,这几天这边赛道刚刚翻新,又加了点东西,特别有意思,边爷快来试试,我把我心头肉借你。”
赛车场不是没有车,但是他们这些常来玩的富二代们都有自己的车,宝贝的跟亲老婆似的,从不借人。边榆刚回来没来得及配自己的,今天脑袋上还负伤,顾蒙觉得自己既然不能给边榆找回场子,让他开心开心还是应该的,这才借车。
护栏之外,顾蒙拎着手套看着场内疯狂跑圈的边榆,旁边还有几个人同样盯着场内。
“顾蒙,你什么时候和边榆关系这么好了。”旁边人问,“以前就知道他跟程宗崇穿一条裤子,倒是不知道你也在那条裤子里。”
“今年不是流行阔腿裤?挤挤总能进去。”顾蒙眼睛不动,耳朵里充斥着发动机的声音和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
一旁人低笑:“边家的事情可不明朗,我听人说最近边家有和苏家合作的意思,看来桦旌是想蹚浑水了。”
“不过也是,桦旌这几年一直被压着,边家肯定觉得不舒服,对别人是浑水,对于桦旌来说保不齐是机遇。”
这会儿大多数人已经玩累了,精神不如白天那么紧绷,话也就有多了起来。
旁边人闲聊着,顾蒙却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场中边榆的身影,不甚明显地眯了眯眼。
“……顾蒙你最近跟边榆走得近,倒是给我们说说,若是有什么风向可别忘了兄弟们。”东扯西扯后终于有人想起来顾蒙。
顾蒙穿着一身赛车服,顶着个寸头,因熬夜脸色有点发白,乍一看像是个劳改犯。他听见那些人说话只是笑笑:“老朋友好不容易回国,什么叫最近走得近,你们要是去国外待上几年,等回来了我也好好招待。”
“可得了吧,不想说就不说。”
那些人不再自讨没趣,凑回去再说话时声音小了很多。
眼看着边榆停了车,有人收尾:“下个月苏家的宴会可有意思了。”
顾蒙走了过去,在边榆摘掉头盔递给一旁工作人员时递过去一瓶水。
“看来今天火气挺大,怎么样,消了没?没有的话咱们换个场子继续?”
“不了。”边榆拍了拍顾蒙的肩膀,“你们接着玩,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宝贝,很棒。”
说完往更衣间去。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不知道凑在一起笑什么,顾蒙看着边榆离开的背影跟了上去。
更衣室里间传来水的声音,顾蒙双手抱胸靠在门口:“边爷,你脑袋的伤能碰水吗?”
水声小了点,边榆的声音带笑:“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就是来跑几圈,外面那么多人等你呢,赶紧走。”
“这不是看边爷今天心情不好么。”
“现在好了,走吧。”水声停了,边榆顶着毛巾出来,额角还有之前的纱布,看着边缘有点湿,总体还算好。
顾蒙瞥了一眼,确定边榆没什么事,精神看上去也好了很多,说:“那行,你回去路上小心,今天是我组的人也不好提前走,回头再联系。”
边榆从前也经常这样,不会因为谁的局就从走待到尾,来去没个定数,大家也都习惯了他这个行为,习惯了也就没有人当回事。
顾蒙走了,边榆换好衣服晃荡着钥匙去停车场,还没到车边就看见有个人已经等在那。
边榆脚步未停,走到方君睿身边,递了根烟过去。
“方少也喜欢玩摩托?”
方君睿摆摆手:“不抽,谢谢。”
说完他打量了边榆一通,眼神逐渐奇怪。
边榆知道他奇怪什么,他身上还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