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洛水轻声叹了口气,精致的眉眼上都涌上几分哀愁,他、弘夜、雪音,他们三个人死法各不一样,各有各的执念。
就像他现在只专注于及时行乐,死活也不愿意让过去的自己拼死拼活学习最后劳累而死一样,现在的弘夜也偏执的想要管着路沉星让他少作死。
他确实没有什么立场来劝说弘夜,可他就是忍不住。
“哥,不管什么说,小路同学也是过去的你自己嘛,管教归管教,可宠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说是不?”
“而且吧,哥你当神明当太久了,都不知道现在的人类都有多脆弱,你看小乔同学,三天咳血两天发烧的,雪音哥简直都愁死了……”
其实洛水就是怕,怕弘夜万一没估量好路沉星的承受度,不小心把人给管死了可怎么办……
总归,多劝劝,多一层保险是不?
洛水也不知道弘夜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的劝,弘夜这人,情绪总是藏得很深,他不给出明确的回复,你就是猜到死也猜不中他的想法。
好在洛水也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的人,反正他已经劝过了,他尽力了,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哥,展会马上要开始啦,不跟你聊了哦,拜拜~”
话语落下,视频通话便立刻被挂断。
弘夜放下手机,看着电脑桌面上4.5G的PDF许久,到底还是点开了修改……
*
路沉星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他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在安静空旷的环境里安然入睡的,哪怕此刻他身处的这间房舒适到令人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雄哥,我求你了,我求求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吧,我一定能把钱凑齐的。”
男人痛哭流涕哀求的声音在耳边吵个不停,吵得路沉星头疼欲裂,只能挣扎着睁开困倦的双眼。
当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睡前看到的那间奢华宽阔的屋子,而是他小时候住过的四面墙都被烟熏得发黑发臭的大开间出租屋。
他的身上,盖着的也不是城堡里那床蓬软得像云朵一样的棉被,而是散发着潮湿的霉味的补丁旧衣服。
那吵闹的声音,正是他那酗酒又好赌的父亲发出来的,他的父亲明明身高有一米八六,体格也不算瘦弱,此刻却正像条没了骨头的哈趴狗一样,窝囊的跪在一个身形高壮,手臂上布满青龙纹身的男人面前,苦苦哀求。
“雄哥,再给我点时间吧,我真的能把钱凑出来的。”
“求求你了,雄哥——”
“路建业,这话你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已经说过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被称之为雄哥的男人,闻言只是冷冷一笑,随后拿起随手从厨房抄起来的菜刀,“砰——”的一声,就直接剁进了路建业腿边的木地板里。
雄哥松开手,菜刀扎进地面,刀把还在“嗡嗡”作响,路建业顿时吓得心脏都蹦到了嗓子眼,双腿抖个不停,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不一会儿地板上就晕染开一片泛黄的水迹,带着某种让人不愿形容的气味。
雄哥见状嫌弃的皱了皱眉头,往后退开了点,抬起脚来就朝着路建业脸上踹了过去。
“路建业,我告诉你,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你要是再不把钱拿出来,等会儿我剁的就不是这地板,而是你的脑袋了!”
“我拿!我拿!我现在就去拿!”
路建业是真的吓坏了,哪怕他现在其实根本是一毛钱都没有,但他还是哆嗦着双腿,奋力的爬到家里的抽屉旁边,然后一阵翻找。
“雄哥你等等我,我肯定能找到钱的。”
可是没钱就是没钱,他再怎么翻找,一贫如洗的家里也不可能凭空掉钱下来。
路建业一边假意翻找着,一边用那被酒精侵蚀得脑细胞都所剩无几的脑子费力的想着解决的方法,男人浑浊的双眼悄悄四处打量着,忽然就看到了蜷缩在破衣服里睡觉的年仅六岁的路沉星,灰暗的眼睛一亮,伸出手去,“砰”的一下就把路沉星从床上拽了下来,然后一路拖到了雄哥面前,讨好的问道。
“雄哥,你看这孩子怎么样?长得还可以吧?”
路建业期盼的等着雄哥的回答。
当时的路沉星年纪尚小,身体因为营养不良显得有些面黄肌瘦,但那尚未完全长开的眉眼之间已经可以窥见几分超过常人的好看。
雄哥闻言,目光果然就落到了路沉星脸上,开始认真打量起来。
路建业见有戏,立刻就把路沉星推到了雄哥面前,赶紧道。
“雄哥,您要是喜欢,我就把这孩子送给您,您想怎么处置都行,无论您是想要卖了他,还是解剖他,还是让他伺候您都可以的。”
“我知道这个孩子抵不过我欠的钱,但还请雄哥看在这孩子的面上,再多宽限我一些时日……”
雄哥又打量了路沉星一阵,好像确实还挺满意的,对着路建业这边便松了口。
“行,我先把这孩子领走,你欠的钱下个星期再还吧。”
话语落下,雄哥就把路沉星捞了起来,直接夹在了腋下,就要离开。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