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榆神色一凛,眉头紧皱着,“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天在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槿桦拢了拢衣袖,隐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指慢慢收紧,“那日我入林后,有个小厮模样的人故意摔在我马前,引我去了一旁早就布置好的圈套。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脱身,就被他划中了一刀。还好三殿下及时赶来救了我一命。”
“那个伤你的人呢?”
“死了,被他那两个同伴一箭射死了。当时殿下顾及我的伤势,先带我回了营帐,事后那个小厮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槿桦抿了抿唇,“那日到场的人颇多,但都不曾与我有过什么交集。起初我怀疑是槿家与谁结下了仇怨才报复到我这里来,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像。”
槿榆微微颔首,“嗯,你我入林相差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如果是冲着槿家寻仇的,应当也不会放过了我才是。”
槿桦眼底闪过了一抹自嘲,“有我没我对于槿家来说都是一样的,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根本不会对槿家造成一点损失,费了这么大周章,还担了这么大风险。仅仅是为了对付我,不值。”
槿榆显然是不喜欢她这样说自己,他皱了皱眉,“别胡说,这怎么能一样。”
槿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垂眸思忖了片刻,认真分析道:“那里是皇家猎场,就算是再厉害的家族,也没本事在那里面布置如此滴水不漏的计划。那件事前前后后根本查不出一点痕迹。所以最有可能便是其他皇室做的。”
她余光望了望自己的肩膀,“起初殿下说是冲着他来的,我当时还有些疑惑。事后想想,觉得他分析得没错。我在那种时候出事最有可能造成的影响就是槿家和三皇子之间的关系。我虽然是为了制约槿家权力而被派到殿下身边的,但是也同时让槿家和三皇子之间建立了联系。”
“你是说皇子之中有人怕三皇子借着槿家势起?”
槿桦点点头,“多半是这样了。朝中的格局我了解不多。”她顿了顿抬眸望向坐在她对面的槿榆,“哥,你觉得如今的形势看来哪位皇子最有可能将来登上王位?”
槿榆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他执起茶壶给两人各斟了一杯,缓缓道:“当今圣上皇子众多,未来还不好说,单看如今的话,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了。”
槿桦疑惑,大皇子是先皇后嫡子,又是长子,这她可以理解,那二皇子呢?
槿桦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开口解释道:“二皇子乃丽贵妃所出,先皇后故去后皇上再未立后,只是给了丽贵妃掌六宫的权力。如今丽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与皇后其实就是差了一个名分上的差别,别无二致。就连家势也是极好的。”
他抿了一口热茶,“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朝中分庭抗礼,父亲会选择站在大皇子这一阵营也是由于大皇子是嫡长子的缘故,总归是能多一些胜算的。”
槿桦默默地听着,手指摩挲过青瓷茶杯的边沿儿,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三皇子呢?”
槿榆笑了笑,“三皇子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
槿桦望着盘旋而上的水汽,“我看不透他,更觉得外界看到的和我所见的是截然不同的。”她垂下视线摇了摇头,“随口问问罢了。不过是好奇而已。”
槿榆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想必三皇子的出身你也有所耳闻,母妃家势没落位份也不高,诞下皇子后多年才得了个嫔位。皇上对他也从未像对那两位皇子一样培养,可以说是没得到过什么重视了。”
槿桦听着槿榆的描述,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除夕那夜那人似醉非醉的画面。他神色间少有那样的慵懒,凤眸狭长眼尾微挑,抬眸望向她时槿桦能在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不知从何时起,槿桦发觉她好像能在楚华樆那双深邃得像是能吞噬一切的眸子里看见自己了。
果然,不管外界是怎样传的,她都不会改变对楚华樆的印象的。
槿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了,说说吧,除夕那天家里又是怎么回事?我听说你回来跟父亲大吵了一架赌气离开了,还教训了槿桃。父亲现在仍在气头上。”
槿桦就知是避不过她哥哥的盘问的,她故作轻松道:“我被赶出去了,也是我自己想离开了。可能是从前逆来顺受惯了,忽然不想再那样继续下去了。”
槿榆神色一凛,“可是母亲她又为难你了?”
“也不是,只是突然有些厌恶被当做一枚没有价值的棋子了。”槿桦揉了揉眉心,笑道:“没事的,我暂时不会再回槿家了。王府那里反而更好。”
“出了这么多的事,哪里好?”槿榆眸光微深,总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同从前不大一样了,隐隐之中又有些心疼,到底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些什么才会有这样的改变。他当初真的应该早回来几天。
槿桦抿唇不语,这前前后后的因果轮回要如何解释得清呢。许久,她开口道:“总之,你多保重自己,我在王府中很安全,你那边不一样。”她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槿榆伸出手,“你等等。”他从怀中拿出一摞银票,“这些你拿着,你孤身待在王府总需要些银子打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