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覆盖了整个房间。
一座座冰雕林立。
白忘冬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手里的画,一边看一边和被冻起来的那一个个人对照。
冰雕冻的是半身,脑袋好端端地在外面露着。
只不过有的是完整的,有的已经成了半块。
那血滴流在冰块上,显得更加的有一种诡异至极的美。
云家的人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之人,目光中全然都是惊惧。
而就在这个时候。
这处隐秘房间的门被缓缓推开。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
大手拉着小手。
这样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对亲生父子呢。
白忘冬看都没看那走进来的人一眼,他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手里的画上面。
扑通。
膝盖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响起。
再然后,一道中年男声就响了起来。
“卑职孟凡龙参见大人。”
白忘冬没有任何的反应。
见到他这副姿态。
那中年男人猛地一咬牙。
“卑职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责罚。
听到这两个字,白忘冬总算是扭过头朝着他看了过去,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但他的目光并没有在孟凡龙的身上停留,而是看向了那站在孟凡龙旁边,瞪着两个大眼睛,浑身发抖的小男孩身上。
“你很怕我?”
他的笑容十分温和。
就像是邻家的大哥哥一样。
看着这样的笑容,小男孩那原本害怕的目光稍微退减了几分,可一想到大孟之前说的话,他的身体就又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大人……”
“我让你说话了吗?”
白忘冬满带笑意的声音打断了孟凡龙的开口。
虽有笑意,但却冰冷入骨。
孟凡龙瞳孔微缩,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连忙低下了头。
白忘冬的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敲打着。
那敲击声在这幽静的空间中一下一下地响起。
白忘冬不发一言,孟凡龙也就不敢先开口。
他不敢开口,他旁边的云小天更不敢开口。
整个房间中,除了那一道道沉闷地敲击声之外,就只有那被冻住身子,把脑袋放在外面的云家人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年轻人越看越觉得白忘冬这张脸熟悉。
好像在不久之前,他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张脸。
孟凡龙叫他大人,说明这两人是一伙的。
看这副作派倒像是官家人。
官家。
这张脸……
他那被寒气冻的有些僵住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一幅画像在他的脑海中骤然浮现。
这人是……
“‘祸鬼’白忘冬!孟凡龙,你居然是锦衣卫的人?!!”
“……”
祸鬼!
白忘冬的脸一下子黑了。
这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给他取得外号,怎么都传到苏州这边来了。
他这么好的人,怎么配得上戾气这么重的称呼,起这名字的人是眼睛瞎了吧。
“闭嘴吧你。”
白忘冬手指一动。
那年轻人的嘴里瞬间多了块大冰块。
冰块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呜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可能也算是托了他的福,白忘冬沉默许久终于说出了话,这让孟凡龙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不怕白忘冬骂他,就怕白忘冬一言不发,对他冷暴力。
“孟百户,托你的福,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苏州呢。”
白忘冬笑着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孟凡龙,开口说道。
“你潜伏云家的命令是我下的,推云小天上位也是我的决策,可我没想到,我做的那么完善,就算是交到一头猪手里,只要它识字就能做到尽善尽美的一份计划,在你手里险些砸了。”
“还得让我马不停蹄从京城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白忘冬笑的更开心了。
“你说,你要死几次才能对得起我啊。”
“卑职有罪,求大人责罚。”
孟凡龙声音颤抖。
眼前之人凶名赫赫,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几个月前,那满京城的人头就是最好的战绩。
鬼行之处,皆是灾祸。
京城清洗,白忘冬一战成名。
如今的白忘冬,名声在正邪两道都是能挂的上号的。
“如果责罚能弥补错误的话,那北镇抚司的刑讯室天天就有的忙了。”
白忘冬翻了个白眼。
云家就是之前他做代镇抚使的时候,处理的事务之一。
云家的老家主不是个好东西,上了锦衣卫的名单,被弄死了,然后新家主上位,可这新家主简而言之也不是啥好东西,所以也就成了被弄死的目标。
但这样一来,云家连死两任家主,混乱在所难免。
为了不让这方势力失控,白忘冬当时给出的方案就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把云小天这个上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