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胡茬老汉笑道:“小哥,对面就是梫哥亲自在做,你拿闲哥儿当噱头,比不上他亲自下场。我看今年啊,赢得人是梫哥儿,你们别白费功夫了,争第二不丢脸。”
禹汣浠捂着嘴一脸惊恐,
“那怎么办,我家主子是个要强的,拿不到第一,铁定又拿我出气。”
“什么叫拿你出气?这厨艺赛拼的是本事,东西不好吃也是他自己的问题。”
禹汣浠叽拉着嗓子,“赢不了都是我喊的不够,没事,大哥,我再多吼两句,省得主子再揍我。”
胡茬老汉一看,一旁的主子气定神闲,完全忽视这小哥,便打抱不平:
“亏得小弟叫嗓子替你拉人,人不行别怪路不平。东西好了不用吆喝,也会把签投你。埋汰别人算什么本事,就冲你这人,再好吃我也不把票给你。”
堵着的人唏嘘着散开了。
禹汣浠感激地看着大哥,又深深鞠了一躬,感恩他替天行道。
然后两手一丢,笑得极不真诚,
“哎呀,本来想替大哥宣传宣传,没成想到帮了倒忙,只能让大哥更厌恶我了。”
岚木闲轻微摇头,俯身找了个木碟,将那方正的铁锅打开。
铁锅扁平,四四方方,中间挖了八个小坑,两块玄铁合在一起正好倒腾出一颗小球。
岚木闲盛了一颗小球递给禹汣浠,“尝尝。”
禹汣浠摆手,“别了吧,这要下了毒我找谁说理去。”
“岚木闲,我的仇报了,咱们两清了。”
“你瞧不上我,我也厌恶你,日后不必高高在上。”
“貌似我也没那么好拿捏,软柿子过去了,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禹汣浠转身欲离,衣角被岚木闲抓住,“汣浠,从前是我看不清——”
布衿被攥出,曦上羽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别乱跑行不行,丢了人都找不着。”
禹汣浠一脸惊喜,“你怎么在这?”
“吼那一嗓子,十里八外都被引来了。那边有卖果子的,去看看?”
“不要,我要去给马醉木鼓气。”
“他火得很,用不着你了。”
岚木闲被忽视了个彻底。
远远看着禹汣浠拽着曦上羽的胳膊晃悠,笑得灿烂。
原来,两个男人,也没那么奇怪。
……
禹汣浠坚持要排队吃岚木梫的东西,曦上羽只好一起等着。
马醉木这次做的是耷拉饼,香味浓郁,整条街都飘着味儿。
饼在煎制的过程中一手涮酱料,一手不断用竹篾翻整,出锅的一张大饼浸满了汤汁,油光锃亮,再撒上葱花芝麻点缀。
俨然一幅画作,只瞧着就将人胃口吊足了。
饼烙得又大又圆,细细切割下来,一次能打发十几人,队伍行进又快,才刚刚开始,岚木梫的竹筐里已塞了小一半签子。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了。
岚木梫瞧见了打趣道:“某些人不是要给我举大旗吗,旗不见,人也不见,兄弟情谊你一嗓子就吼没了。”
禹汣浠乖乖摊着手,“送我个小碟,他们都有,我都没法吃。”
“你有签儿吗?”
“没有啊,又没给我发。”
“那别吃了,我卖艺拿签是要去换东西的,没功夫搭理你。”
禹汣浠气呼呼,“我就要吃,不给我就赖着了。”
“行行行。”岚木梫对着后面吼道:
“这锅耷拉饼都要留给我朋友,要吃的怕是要等下一轮,等不及的可以先去别家看看。”
禹汣浠瞪圆了眼,“你这锅不会作废了吧,我又不是潲水。”
要不是手忙不过来,岚木梫好歹得给他两下,
“拿我的食物去跟别人换,就不必排队了。蠢猪,没看你哥最受欢迎吗。”
于是岚木梫切了一整块饼给两人,曦上羽抱着特大一木盆,看着格格不入。
禹汣浠一边往自己嘴里喂东西,一边照顾苦力,两人在不知不觉间解决了一大盆。
曦上羽道:“都吃饱了,怎么尝别的。”
禹汣浠信心满满道:“马醉木的厨艺我是知道的,他做的东西就是最好,不用比。”
市集中熙攘,货摊林立,摊主吆喝,客人挑选,自家腌制,交易热闹。
真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禹汣浠拉着曦上羽穿梭于大街小巷,两人撑到路都走不动,就随意往地上一坐。
“东篱真热闹,若是连天也有这样的活动就好了。”
“一年不就一次,提前来就好。”
禹汣浠道:“可明年就没你在了。”
“听你语气,还怪可惜的。”
“就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