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知《悯农》是自己抄的后世名篇,曹恪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此诗确是小侄所写。”
他去年已经在丁瑶、曹操等人面前说这首《悯农》确实是自己作的了,此时再承认这其实是抄袭之作,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丁瑶此时就坐在旁边呢。
她要是得知实情,并在回去后告诉了曹操, 那自己肯定会受到责骂甚至惩罚。
曹操会因此对自己失望透顶,毕竟自己欺骗了他。
以后,也就不会再信任自己了。
那边,蔡谷听见曹恪承认《悯农》系他所作,饶有兴趣地说道:“贤侄不妨试吟一遍,让我等听听是什么样的打油诗,能够让我的八族侄为之心动, 特意记下来以教育子女。”
曹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吟道:“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丁瑶以为蔡谷会嘲笑曹恪,连忙说道:“舍侄写得不好,让世兄见笑了。”
蔡谷却摇了摇头,道:“这确实是打油诗不假,不过诗中却别有深意。从此诗中也可看出,棘奴是个悲天悯人之人啊!”
曹恪想不到当初抄了首被时人评判为打油诗的唐代名篇,却还是能够获得夸奖,心中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世伯过奖了。”
赵五娘笑道:“这次棘奴又要写打油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不行,诗体必须得是古体或者乐府,且必须符合韵律。”
曹恪信心满满地说道:“世伯母放心,这次不会了。”
赵五娘道:“好,请贤侄试吟之。”
曹恪当即吟道:“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中池所以绿, 待我泛红光。”
吟完此诗, 他心说对不起了沈休文。
沈约, 字休文。
这首《咏芙蓉》,是沈约的传世名篇之一,应该不会再被当成打油诗了吧?
诗的体裁和绝句很像。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绝句本来就起源于汉代的乐府短篇,在魏晋南北朝时成形,后来在盛唐时得以发扬光大。
我说这首诗是乐府诗,赵五娘和蔡琰等人想必也不好说什么。
韵律也是符合时下潮流的。
隋唐以后的诗歌的格律,与汉魏六朝的具有相当大的差异。
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跟五胡乱华有关。
原来的历史上,因为“少数民族南下”,晋室东迁。
作为官话的“洛阳正音”也跟随南下避难的汉人一道迁到了金陵,改称“金陵雅言”。
而北方因为少民太多,导致语言十分杂乱,操各族胡语的,操各地汉人方言的,什么人都有。
这种混乱的情形一直维持到隋朝初年。
隋文帝杨坚在位时,经与群臣讨论,最终制定了一套新的官方语言体系。
新的官话体系是在“金陵雅言”的基础上制定的, 不过加入了很多音调的变化。
这种体系沿用到唐朝, 成了唐诗韵律的基础。
在两汉三国时吟唐诗, 时人听了会觉得这诗连韵脚都不对,只能当作打油诗。
而在这时吟南朝诗,就没有这些问题。
却说花厅内众人听完曹恪咏的诗作之后,大感震惊。
不是说曹棘奴只会作打油诗么?
这首咏芙蓉之诗不就是短小精湛的乐府篇章么?
韵脚也没什么问题,读起来朗朗上口。
赵五娘不禁惊得有些呆了,愣了片刻,点头赞道:“贤侄此诗,颇有情韵。”
蔡琰也夸赞道:“贤弟写得极好!我听此诗时,心中便不禁想到荷花含苞待放之景。”
曹恪见赵五娘和蔡琰母女听了自己咏的诗歌之后,态度大变,深感震惊,心里不禁有些得意,暗道这毕竟也是后世名篇,不好才怪。
蔡谷也是懂诗的。他细细琢磨一番,说道:“贤侄此诗意味深长。”
丁瑶似乎没明白蔡谷的话是什么意思,秀眉微皱,问道:“意味深长?”
蔡谷颔首道:“‘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这一句足见棘奴有在这乱世之时奋发图强,一展抱负的心志。”
他稍稍转头,望向曹恪:“贤侄,是这样么?”
曹恪想不到此诗还能被这样解读,加上自己确实有在这个时代一展所长,建功立业的大志,因此含笑点头,并“嗯”了一声。
蔡谷见曹恪承认自己确实心怀远大志向,当即伸出大拇指,笑道:“贤侄心怀壮志,不愧我大汉朝的好儿郎!”
曹恪被夸得顿觉肉麻,拱手笑道:“世伯太过誉了。”
蔡琰这时问道:“贤弟其实是会写乐府诗篇的?那怎么又写打油诗?那《悯农》确实是打油诗。”
曹恪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丁瑶道:“那首《悯农》是棘奴去年夏天在路边胡乱吟的,后来他大伯听了,觉得诗体、韵律问题都很大,就送了几册《韵书》给他,并用心教导,才让他有了今日在你们家中班门弄斧的底气。”
蔡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曹世叔教的。”
曹恪也趁机把自己写诗功力大增的功劳归结到曹操身上,说道:“是啊,舍伯父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