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恪听说赵五娘说什么要先做诗过关之后才能提亲,知道她是有意刁难,心中有些不爽。
不过他并不打算临阵退却。
就此放弃,直接一走了之的话,将来肯定会成为别人口里的笑柄。
别人会在背后说我是懦夫,面对难题,连搏一把的勇气都没有。
赵五娘越是刁难, 那我偏要表现给她看!
反正,就是要拼一把,大不了抄嘛,只是不要再抄唐诗,改抄六朝古诗就是了。
想起又要当文抄公,曹恪心里还是有些羞愧。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正思量间,那边丁瑶脸上的不悦之色已然一闪而过。她愣了片刻,询问赵五娘:“想不到伯喈兄生前竟然立下了这样的规矩?姐姐怎么不早说?”
蔡谷也有些惊讶, 问道:“嫂子,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规矩?”
赵五娘道:“这是伯喈生前私下里和我订的,并没有公开,因此族长不知情。”
蔡谷闻言,脸色一沉。
将贞姬许配给棘奴的主意是我出的,当初赵五娘也是同意了的。
现在堂嫂却当着我的面玩这一出,是不把我这个蔡家的族长放眼里了吗?
他正要发作,却听见那边曹恪说道:“既然是蔡中郎生前定的规矩,那我自然应当遵守。”
蔡中郎就是指的蔡邕。
他生前官至左中郎将,因此世人皆称他为蔡中郎。
蔡谷眼前一亮,问道:“贤侄会作诗么?”
曹恪还没开口,蔡琰却已抢先说道:“堂叔,您不知道曹孟德世叔文武双全,能诗善赋?棘奴作为他的亲侄子,当然也应该会作诗才对。”
蔡琰说话时,目视曹恪,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挑衅的味道。
曹恪知道蔡琰仗着自己是一代才女, 才华横溢, 又出自书香门第, 有些看不起自己。
他不以为意,不管怎么说,人家有看不起自己的资本。
自己要做的,就是怎么才能够征服她,让她改变针对自己的态度。
那边,蔡谷听了蔡琰的言语,似乎是觉得有些道理,便对曹恪道:“那就请贤侄在这花厅之中,赋诗一首吧,也让我等见识一下贤侄的才华,如何?”
赵五娘似乎是见族长也要曹恪写诗,顿时气焰大涨,于是也跟着说道:“听说贤侄在曹孟德那里学诗数年,颇有长进,今日我等也想见识见识。”
她睨视曹恪,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在等着看眼前那个少年的笑话一般。
丁瑶知道曹恪只会写打油诗, 哪里会写正经诗歌。
去年夏天他曾经写过两首诗,一首《悯农》, 一首《庭竹》,都被自己的夫君曹操评判为打油诗,既不像古体,又不似乐府,韵律听起来也有些怪怪的。
要是他在这种场合写打油诗,不会让蔡家人尤其是赵五娘笑掉大牙?
那到时候还有什么脸在这里提亲?
她本想利用自己兖州现任州牧夫人的身份,逼迫赵五娘放弃给曹恪出难题,后来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这么做。
如果这么做的话,会导致曹恪以后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甚至,曹操以及曹家的声誉也会因此大受影响。
毕竟仗势压人,终究不光彩。
可是曹恪硬要作诗的话,以他的能耐,不是在这蔡家庄园里当众出丑吗?
要不,就此打道回府,放弃这门亲事算了。
丁遥正要劝说曹恪放弃之时,忽听见她那个侄子问赵五娘:“请问可是作命题诗?”
如果是即兴作诗,不拘题目,那倒还好,自己从熟悉的魏晋六朝古诗中选取一首符合时下情景的来对付一下,也是不错。
怕就怕命题诗,因为题目是随机的。
如果赵五娘出的题目范围内,正好有那么几首符合要求的魏晋六朝古诗,那倒还好。
就怕万一出的题目太过生僻,导致自己没有现成的诗可抄,那就尴尬了。
正暗自思量间,听见赵五娘笑道:“当然是命题诗了。”
“既然如此,请伯母出题。”
赵五娘指着花厅外面不远年的池塘中的荷花,道:“看那塘中的芙蓉了么?贤侄就以芙蓉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芙蓉,古时指的是荷花。
曹恪拱手道:“请伯母容我构思一番。”
他借口构思,其实是要花点时间却回忆自己前世曾经读过的魏晋六朝古诗,并从中选取适合的供自己使用。
赵五娘赌他作不出来,说道:“当然可以,就以一柱香的时间为限。”
此时天色已黑。
赵五娘让一个侍女点灯,并去取香来。
侍女点了灯,又去取来一支香以及一个香炉,并将香点燃,插在香炉上。
她将香炉放在赵五娘面前的小案桌上,这才告退。
汉朝时佛教已经在中土传播开来,烧香拜佛的习俗也从这时开始出现,因此赵五娘家中有香并不稀奇。
此时,曹恪脑子里飞快地转动,迅速从自己的记忆中搜寻想要的古诗。
俄顷,他心中一动,想起了南朝诗人沈约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