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国相府内部的布局,和兖州州牧府是差不多的,也是分成东、中、西三路,其中中路是曹德办公、居住之处,东路是府中吏员办公的地方,西路则是家眷居所。
曹德进了国相府,便让潘璋、程昱两个安排士兵和民夫将运送辎重的牛车牵到位于东路的仓库门外,再将从山贼那里缴获的战利品悉数搬入库房中保存。
程昱协助潘璋将公事办妥,便来向曹德、曹恪父子辞行,要回寿张去。
曹家父子两个留程县令在府中住了一晚,次日才送他出府。
程昱别了曹家父子,指挥自己带来的两百人,驾着所有辎重车离开了无盐,回寿张去了。
曹德从这天开始,就正式上任东平相,在府中办公。
曹恪则奉父命和潘璋带三百人出城,前往龙山军营,与王双会合,开始着手修整营房、招收兵员、操练士卒等各项事宜。
扬武校尉曹德身兼东平相之职,政事繁多,分身乏术,因此军中大小事务,都由军司马曹恪打理。
翌日,曹恪在军中点完卯,将当天待办的公事交付潘璋、王双等人,便在曹大福等近百个亲兵的护卫下回到城中,前来国相府。
他从后门进府,将马匹交给亲兵牵去马棚,自己独自步行绕到中路三堂廊下,见曹德领着吴质进了垂花门,来到院中。
中路三堂,是曹德的书房兼日常办公之处。
曹德满脸喜色,步伐轻快,上了台阶,来到曹恪面前。
曹恪施礼问安之后,便问道:“阿翁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进屋说!”曹德脸上含笑,让曹恪随他前往书房。
曹恪边走边问吴质:“到底什么事?”
吴质道:“包括北部督邮王畅在内的四十来个国相府属吏,本是前前任国相李公的故吏。这次府君新官上任,他们受刘长史的教唆,要么称病在家,要么弃官还乡。李主簿以李公嫡长子的身份给他们写信,甚至亲自登门拜访,竟然说动他们投身府君门下,这难道不是件喜事吗?”
曹恪“哦”了一声,心说原来是李宣说动他老爹李瓒的故吏投身到自己老爹的门下了。
嘴上却道:“就为这事?”
曹德已然跨过书房门槛,走到书案旁边,头也不回地道:“当然不止这一件。”
在席上坐下之后,又道:“今天一大早,为父可是一连接待了两位贵客。”
曹恪走到书案前,问道:“两位贵客?”
曹德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两位客人中一位是东平吕氏的家主吕昭吕子展,而另一人是毕家嫡长孙毕轨毕昭先。”
曹恪闻言,不由愣了片刻。
“东平吕氏和毕氏两家主动向阿翁示好?”
曹恪道:“不错,这难道不是件大喜事吗?”
曹恪颔首,欣然道:“确实是大喜事。阿翁在这东平有了当地大族的帮助,以后做事必定会如鱼得水,顺利很多。”
众所周知,因曹家门第低微,再加上曹操对士族的打压,相当一部分世家大族对曹家很不屑,不愿意与之合作。
但凡事总有例外。
中原士族和豪强中,还是有部分家族看得起曹家,愿意将资源投在他们身上的,比如沛国丁冲家族、陈留卫兹家族、山阳李典家族以及任城吕虔家族等等。
东平吕氏和任城吕氏系出同源,本是一家。
吕昭看在吕虔的面子上,同时出于家族利益考虑,选择与曹家合作,是不难理解的。
至于东平毕家,在四大豪门中实力最弱,门第最低,属于低级士族。他们主动向同样出身寒微的沛国曹氏靠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毕轨来访,应该是受了其祖父毕迁和父亲毕谌的指示。
对于这些愿意和自家合作,支持自家的士族,曹家当然应该真心接纳,在不危害国家、民族和百姓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给他们一些好处,并维护他们的利益。
对那些不与曹家合作,却也不讨厌曹家的中间派,应该千方百计拉拢他们,为自家所用。
至于那些反对者,如果不能逼迫他们投降,那就应该千方百计将他们消灭掉。
想到这里,曹恪说道:“既然吕、毕两家主动示好,那阿翁就应该投桃报李,在国相府以及各县县寺中,给他们两家留一些职位,以示笼络之意。”
“这是当然。”曹德道,“吕子展和毕昭先来访时,我就已经将打算征辟二人在国相府为吏的事情对他们说了。”
曹恪问道:“他们二人怎么说?”
“我计划征辟吕昭为南部督邮,毕轨为功曹。”曹德道,“他们都同意了。”
“如此甚好。”
曹恪笑了笑,片刻之后想起了什么,道:“今天是阿翁来无盐之后的第三天了吧?”
“是啊,一转眼就过去三天了。”
曹恪道:“包括刘长史在内的某些人已经病了三天了,阿翁打算怎么处置呢?”
“棘奴,你觉得为父应该怎么处置?”曹德想听听儿子的意见。
“阿翁应该快刀斩乱麻,将那些不愿投身您门下,托病在家的属吏全部罢免并驱逐,换上自己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