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见吴质居然怀疑今晚遭遇山贼的事可能是场阴谋,讶然道:“怎么可能?难道东平那边会有人与山贼勾结,谋害我不成?”
“人心难测。”吴质道,“府君就任东平相,肯定会影响到某些人的利益。他们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说不定会铤而走险。这种事情历史上又不是没发生过。”
曹恪道:“季重,你这话可有根据?”
“没有。”吴质摇摇头,道:“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又说不上来。”
潘璋哈哈笑道:“吴记室史,你只怕是想多了。无凭无据的,又怎么能断定是东平境内的有心人所为呢?”
嘴里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你一个才十六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无凭无据的,也敢在众人面前胡乱猜疑?
吴质苦笑道:“也许真是在下想多了吧。”
停顿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府君,此次山贼来袭,被我军挫败,其头领也横尸当场。他们陷入群龙无首之境,惊恐万状,许多人会有离散之意。同时他们内部有些人为了争夺寨主之位,说不定会大打出手。”
“在这种情形之下,卑职觉得府君应该趁此机会,突袭梁山。”
曹德听了吴质的提议,愣了片刻,道:“现在?”
“不错,就是现在。”吴质道,“趁着夜色正浓,我们悄悄赶到山脚下,寻条小路上山,相机歼敌。贼人以为我们人少,又是过路的,不会贸然追击他们到山下,更不敢上山捉拿他们,因此不会多加防范。再说,他们新折了头领,这个时候想必都在忙着准备丧事,以及争夺寨主的位子,哪有功夫防范我们?”
“此事若成,正好可以增加府君的威望,壮大您的声势。东平的官僚和士民们听说此事,一定会对您心服口服的。”
“这……”曹德心中踌躇,拿不定主意,问众人:“吴记室史的这个主意,你们以为怎么样?”
李宣摇摇头,道:“不可,风险太大了。古人云穷寇莫追。那帮山贼占着地利,人数又比我们多。他们战败而归,又怎么会没有防备?这趁夜剿匪的事我们做不得。”
他瞟了吴质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个吴记室史,看起来才十六岁,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人,太过气盛了不好。
曹恪道:“阿翁,孩儿以为,季重的这个主意不错。此事若成,将会大大增加您的威望。”
曹德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他当然知道高风险有时候意味着高收益,可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自己的人马加起来才四百人,其中一半是最近才投奔过来的私人部曲。
而山贼却有七百,尽管这次在亭舍外面损失了百多人,可余部还有六百多人。
敌我兵力相差有些大,夜袭这事成了还好说,要是事败了,自家四百将士弄不好全都会变成孤魂野鬼。
曹恪见曹德踌躇半晌,还是拿不主意,道:“要不,阿翁让孩儿带三百人前去梁山走一遭?”
“你去?”
曹德望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
棘奴这孩子虚岁才十七!
他还这么年轻,之前也没经验,这次贸然带兵剿匪,只怕会九死一生啊。
想到这里,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可!”
曹恪也想要借此机会立功,增加自身的威望,当下不顾父亲的反对,道:“阿翁,此役孩儿有七成以上的胜算。那些山贼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刚刚没了首领,如无头之蛇,难成大事。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会作鸟兽散,留下的人也是斗志尽失。
“另外,孩儿刚才从一个俘虏的口中得知,夜来风是山寨的大头领,他的下面还有两个副头领。那两个副头领平日里谁也不服谁,明争暗斗,水火不容。现在夜来风死了,那两人之间肯定会爆发内讧。
“孩儿带三百人到山下,悄悄上山,出其不意,趁火打劫,完全可以一举将山贼消灭。”
曹德道:“你真有这么大的胜算?”
曹恪道:“有!”
曹德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咬牙,做出了决定:“曹恪听令:本将命你率三百人前去梁山剿匪!”
“遵命!”曹恪拱了拱手。
曹德又问潘璋和王双:“你们两人中,谁愿带部曲跟随曹司马行动?”
潘、王二人都想立功,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道:“末将愿往!”
曹德思量一阵,决定让潘璋带部曲跟随曹恪前往梁山,只因潘文珪看起来聪明些,而那个王子全有些鲁莽。
让个聪明人跟在自己儿子身边,可能会要好一些。
李宣见曹德居然让自己那年纪才十几岁的儿子前去剿匪,摇摇头,心说疯了,真是疯了!
曹德安排人事已定,又道:“要是有个向导就好了。”
杜亭求盗听了这话,当即毛遂自荐:“卑职在梁山附近生活了二十多年,对山上山下的地形十分熟悉。府君不如让卑职和曹司马同去?”
曹德大喜过望,道:“好,吕求盗,劳烦你随犬子走一趟。到时候,功劳有足下一份。”
杜亭的这位求盗姓吕,曹德早就听他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