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陶联军追到城下,正要尾随败兵入城时,陈宫已然令守军放箭。
密密麻麻的利箭从城上飞出,射到联军阵中,杀死士卒无算。
曹陶联军前进不得,只得在曹仁、夏侯惇、曹恪、曹豹等人的带领下,退回各自营寨。
却说侯成在吕布战败回城之后,就知道击退曹军已经无望。
城中守军今晚就要断粮了!
到了那个时候,城中必定大乱,都不必曹军来攻,守军就自行崩溃了。
侯成不想陪着吕布一起死,打算出城去向曹军投诚,却又担心身后的名声。
他回到城中住处的书房之中,左思右想,犹豫不决。
正权衡利弊时,仆人进来禀道:“秦都尉来见。”
仆人口中的秦都尉,姓秦名宜禄,是侯成的好友之一。
侯成听闻秦宜禄来访,连忙让仆人前去请他进来。
他自己也起身出了书房门,前去迎接。
不多时,年过三旬的秦宜禄身穿一件锦袍,过了正房大院南边的穿堂,来到侯成的面前。
侯成与好友寒暄一阵,便请他到书房少坐。
秦宜禄进了书房门,刚刚在书桉旁边的席上坐定,忽听见坐在对面的侯成轻轻叹了口气。
他顿觉奇怪,问道:“侯兄何故叹气?”
“愚兄有预感,我们只怕活不过今晚了。”侯成说道。
“兄长何出此言?”秦宜禄讶然问道。
侯成正要开口,忽见两名侍女各自端了个食桉进了书房。
两侍女分别将手中食桉放到侯成和秦宜禄面前的席上,便徐徐退下。
两张食桉上,都放着一个瓷瓶、一只耳杯以及两盘时鲜水果。
瓷瓶中,盛满了酢浆。
侯成拿起瓷瓶,往耳杯中倒了一杯酢浆。
他拿起耳杯喝了口酢浆,这才说道:“城中粮草最多撑到今晚,贤弟知道么?”
“我也听说了。”
“贤弟有没有想过,到了那时,我们应该怎么办?”侯成试探着问道。
“小弟也正为此事而来。”秦宜禄说道,“现在我军突围无望,而粮草即将耗尽,将士们怨声载道,许多人都有出城投降之意。”
“那贤弟的意思?”侯成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也出城投降曹使君?”
“不然呢?难道在城中等死不成?”秦宜禄似乎是怕隔墙有耳,将自己与侯成谈话的内容泄露了出去,也将声音压得很低。
侯成见秦宜禄也打算出城投降,放下心来。俄顷,又道:“愚兄也想弃了吕奉先,去投奔曹使君,只是……”
秦宜禄见侯成面露为难之色,不由得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如此一来,我等就会成为背主求荣的不忠不义之人,引得后人耻笑。”侯成叹道。
秦宜禄闻言,哈哈笑了几声。
“贤弟何故发笑?”侯成讶然问道。
“兄长,我等若不投降,很快就会死在这白马城中了。”秦宜禄道,“我等性命都没了,再被后世人称为忠义之士又有什么用呢?”
侯成听了秦宜禄的言语,颔首道:“是这个理。那我现在就派人潜出城去,和曹使君联络?”
“兄长派人去请降时,最好带份见面礼给曹使君。”
“那送什么给曹使君作见面礼为好?”侯成问道。
秦宜禄寻思片刻,道:“吕布坐骑名赤兔,是董太师当年送给他的宝马。兄长可派遣一个得力心腹将此马盗了,然后熘到曹营,将它送给曹使君。”
董太师,就是董卓。
秦宜禄又道:“曹使君见我等将吕布的坐骑盗出,定会相信我等是真降,不会生疑。”
侯成说了声好,又道:“我稍后就安排人前往大营马厩,将赤兔马盗了,然后出城去见曹使君,与他约定今天晚上三更时分以举火为号,里应外合,夺取白马,并将吕布生擒。”
俄顷,他又道:“只是吕布武艺天下无敌,我等都不是他的对手,又怎么生擒得了他?”
秦宜禄摆摆手,道:“我二人不需要直接与吕布交手,将他交给曹使君的人就行了。曹、陶两家驻扎在城外的人有好几万,你觉得吕布孤身一人,能斗得过么?”
侯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二人只需要在曹军赶到城下之时,成功将城门打开就行了,至于吕奉先,可交给曹使君的人解决。”
秦宜禄又和侯成商量了一下献城投降的细节,便告辞离开。
侯成送走秦宜禄,又让人去叫一个姓杨的军司马前来自己府上。
那个姓杨的军司马本是成廉的部将。
成廉阵亡之后,杨司马及其部下就归吕布直接统领。
不久前,有几个杨司马帐下逃兵企图打开城门,潜出城去,向曹军投降,结果被吕布发现并处死。
吕布处死逃兵之后,将杨司马叫到中军大帐,以约束部下不力为由把他臭骂一顿,并命令士兵将他拖到帐外,重打八十军棍,以示惩戒。
要不是侯成出面向吕布说情,杨司马只怕在那天就死在吕布亲兵的军棍之下了。
因为此事,杨司马对侯成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