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廉听高顺说他这攻山之策不妥,不由得问道:“有什么不当之处?”
“我军兵力与守军旗鼓相当,相差不大,在大白天仰攻,定会引起对方注意。”高顺直言不讳地道,“敌军占着地利,居高临下地攻击我们, 到时候必是我军吃亏。”
成廉想了想,似乎是觉得高顺这话十分有道理,不禁颔首道:“是成某欠考虑了,那以高校尉之见,我军应当如何?”
高顺道:“陈留张府君在将军临行前,推荐了他自己的一个心腹来给足下当向导官, 将军难道忘了么?”
“确有此事。”成廉这才想起,张邈曾经在自己出发离开鄄城郊外大营前,向自己推荐了他的一个亲兵屯长来给自己当向导官。
张邈的亲兵屯一百余名士兵, 现在都跟随他们的屯长到了梁山脚下,就驻扎在成廉自己的大营中。
那些士兵都是东平人,屯长本人据说对寿张周围的地形十分熟悉。
高顺见成廉终于想起了那位亲兵屯长,于是说道:“向导官是寿张本地人,想必知道梁山及其周围的地形。将军何不将他叫到这里来,问他可有小道上山。”
成廉这才醒悟过来:“高校尉的意思是我们抄小路上山,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到山顶,端了曹军的老巢?”
“然也。”高顺笑道。
成廉于是安排一个亲兵前去叫向导官。
不多时,成廉的亲兵引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走进帐中。
这个四旬男子,正是张邈推荐给成廉的向导官。
向导官走到公桉前,拱手施礼,拜见了成、高二人。
成廉让那人起身,然后问道:“本将且问你,这梁山除了北边的大道之外,可还有小路通到虎头峰顶?”
“回将军的话,梁山四周,并无小路能够通向虎头峰山顶。”向导官道, “虎头峰东、西、南三面都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只在北边有条大路通往黑风口。”
成廉和高顺闻言,脸上尽显失望之色。
向导官又道:“不过此山东、西两面各有条小路可达黑风口,过了黑风口,除了大路之外,还有条小路可达虎头峰顶。”
“要过了黑风口才有小路直达虎头峰顶?”成廉讶然问道。
向导官点了点头,道:“不错。”
成廉又问高顺:“元通,你以为如何?”
高顺思量片晌,道:“我军可以尝试抄小路上山,先趁敌不备抢占黑风口,再寻机攻打虎头峰。”
“那今天下午就攻山?”
高顺又摇了摇头,道:“末将认为我军应该在后半夜出击。”
“后半夜?”成廉有些犹豫。
晚上天那么黑,路又那么难走,我军抄小路上山?
开什么玩笑?
只怕我军还没走到黑风口,就死了大半了。
高顺见成廉有些犹豫,劝道:“我军白天出击,很容易被敌军探子发现, 而后半夜上山则不同, 那时敌军睡得跟死猪一样, 警戒松懈,我军正好可以偷偷摸上黑风口,趁敌不备,轻松将其击溃,然后迅速抢占要地。”
成廉又道:“晚上天黑,看不见,如何上山?”
“今日是九月二十二,我观天气,会是晴朗之夜,后半夜应该会有弦月出现,有利于我军登山行军。”
“月光能顶多少用?”成廉道,“还是需要打火把。”
“也行,我军就举火行军,只是不知那两条小路周围有敌军驻军么?”
成廉道:“没有,据我军细作说,敌军都集中在黑风口和虎头峰两处。”
“那就好。”高顺道,“今晚子时一到,我军就出发,给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成廉踌躇半晌,最终还是接受了高顺的攻山之策,道:“今晚就由校尉率陷阵营为先锋打头阵,抄西山小路上山。另外我再调拨三千余人随足下一同行动。”
又道:“抢占黑风口,占据敌营之后,校尉可凭险据守,等我领大部人马上山,再一同进兵虎头峰。”
“诺!”高顺见成廉采纳了自己的主意,欣然拱手应命。
成廉又让向导官今天晚上带与他同来此外的张邈的百名亲兵随高顺行动。
向导官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
傍晚时分,梁山虎头峰大营,曹德的中军大帐。
曹恪端坐大帐西边的苇席上,听老爹和刚刚进来的曹军细作说话。
曹德跽坐在大帐北边公桉后面的红席上,问那位站在自己面前的细作:“山上敌军可有动静?”
“并无动静。”细作如实禀道,“小人冒险混入敌军营中,听他们的人说今晚会有行动。”
曹德吃了一惊,问道:“会有什么行动?”
“具体的行动小人没有打听出来,请将军恕罪。”细作面带惭色,跪下请罪。
“你起来吧,不怪你。”曹德和颜悦色地让细作起来,又让他说了自己在吕布军营中的其他发现,然后就让他退下了。
曹恪在细作退下后,不等老爹说话,开口叹道:“看来他们今晚就会来攻山了。”
“今晚攻山?”曹德稍稍转头,望着自己的儿子:“棘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