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下,暑热退走。
街上亮起灯火。
卢通看了下桌上的斗笠、披风,又看向范顺,道:“我开茶酒馆的,客人多很正常。”
范顺走进茶酒馆,直接坐在对面。
“可是天没还亮,从楼顶下来喝茶的不多;一大早带着包裹行李,来喝茶的也不多;进来喝茶却直接关门的,更少。全都凑到一天,肯定有大事。”
二人对视一眼。
他慢慢摇了下头。
“此事与你无关。”
“可是与你有关。前几天你这里出了一件事,吴难对此十分意外,细思之后,心境竟然平复了一些。”
范顺伸出右手,法力流出,在掌心凝为一柄半透明长剑。
剑上泛着一道道杂乱波纹。
曲指一弹后,扬起一道水浪吞掉所有波纹,片刻后平息下来,剑身平滑如镜。
“那件事就像这道水浪。”
卢通蹙了蹙眉头,思索片刻,道:“抢法门那事儿?”
近日各种动作很多,但是传扬出去的,只有抢夺方陌的法门一事。
方陌一声高呼。
街坊邻里全都知道了,连带着茶酒馆的生意也变差了。
范顺微微颔首。
“对,那只是一枚小浪花,没有触及根本,你身上一定有更大的秘密。”
吴难的修行,观人、养剑。
观别人,一直没有寸进,眼下盯上了卢通。
卢通也看出来了。
略做思索后,取出酒壶倒了一杯,推送过去。
“不为人知才叫秘密,我的事不方便外人插手。”
范顺握住酒杯,沉默几息后,叹了口气,眉心处亮起一抹青光。
青光化作一柄五尺长剑。
剑身清冷、光亮,没有一丝花纹。剑柄也十分朴素,像一块青石。
“剑名'春雨’,内有阵法可以化出一百二十缕剑丝。卢兄若是答应,此剑便是酬谢。”
神魂法宝,而且内部阵法不俗。
他十分心动,一动不动地盯着春雨剑。
许久之后,闭上双眼,长吸一口气。再次睁眼,眼神已经十分清明。
“收回去吧。”
范顺叹了口气,收起春雨剑。
卢通伸出手指,点了下桌子,又道:“不过……外人不方便插手,自己人则不同。你们若是助我一臂之力,事情结束之后,我告诉你们一切隐秘。”
剑好,有钱还能再买。
夺日心的机会,这次错过了,再次遇到不知道等多少年。
范顺、吴难实力不凡,正好又有所求,能借机招揽过来再好不过。
范顺有些意动,问道:“好事还是坏事吗?”
“大坏事。”
范顺顿时皱起眉头,神色十分苦恼。
“那……杀人吗?”
“杀。”
范顺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去问下吴难。”
离开片刻。
两人一起回来。
吴难径直坐在对面,道:“不杀人,帮你拦一个对手。”
“可以。”
卢通点了下头,脸上露出笑意。
动起手来,杀不杀人,可由不得自己。
三人商定。
吴难立即问道:“你真的抢了方陌的法门?”
“对。”
卢通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饮下。
“为什么?”
“银子买太贵,抢又不费力,为什么不抢?”
吴难双眼瞪大一些,身上气势似乎有了变化。
“你不怕报复?对!方陌离开后,为什么没有带人找你?”
“因为我还有用。”
“什么?”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斗笠,喃喃道:“有块硬骨头等着我去啃……”
有用的人,比厉害的人活得更长。
鬼鹰,很硬的硬茬。
除掉鬼鹰之前,史奔对他,估计比对亲孙子还疼。
“什么硬骨头?”
卢通瞥了吴难一眼,站起来道:“问得够多了,剩下的事情了结了再说。明天早上,过来学习阵法。”
卢通转身离开。
吴难、范顺对视一眼。
吴难点了下头,道:“大有裨益。”
……
两天过去。
良妖茶酒馆周围,满天沙尘飞舞。
院中,棚子已经拆掉,水池、地洞也被毁了,两头沙狼正在厮杀。
房顶,三头沙狼正在追逐。
沙尘四处乱飞,周围街坊苦不堪言,却又敢怒不敢言。
这个恶邻居,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法门,扬点沙子又算得了什么。
卢通站在房檐处,手里捧着抢来的册子。
《扬鞭》。
一道用血气祭炼尾巴的法门,祭炼之后尾巴可以长短变化。
血气越盛,尾巴便越长。
大成之后,还可以断开尾巴化作棍、鞭。
他心头一动。
背后鳞尾突然甩动,抽出丈远后,随着一道金光泛起,尾巴又变长半丈。
鹅卵粗的鳞尾,重重抽中一头沙狼。
沙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