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相还没回府,就听说姜善舞已经被毁容了,顾不得正在商谈的事情,怒气冲冲的到了浮屠阁。
浮屠阁里抓药的问诊的井然有序,流夜这个妖孽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玩着一个翠玉扳指。
姜武城本来一路上累积了满腔怒火,此时见了流夜却又发不出来,毕竟人家是一阁之主,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他姜武城老命的人。
强自压着火走到流夜面前,姜武城开口道,“流夜阁主。”
流夜热情的站起身迎接,“姜丞相怎么有空到浮屠阁来?是身体不太舒服吗?”顿住话语,流夜打量一下姜武城,“我看姜丞相的气色很不错呢,是贵府有什么人病了吗?”
姜武城被他问的有点发懵,听到这句问话后下意识的摆手,“不是……”
流夜恍然大悟状,“那就是令爱的事情了。”姜武城点点头,正要说话流夜却又开口,“上次令爱到我浮屠阁诊治,怎么不见人来取药?”
“取药?”姜武城一头雾水,上次是流夜叮嘱过的半月内不必换药,怎么又说取药?
“是啊,我记得上次走时和姜相说‘半月内切忌不换药。’可这半月里我一直都没等到相府的人来拿药呢,诊费也因此一直没结啊。”
姜武城还是没太反应过来,“是啊,你说的切忌不换药啊。”
流夜看着姜武城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姜武城自己又念叨一遍,“切忌……不换药……”是说千万不能不换药。姜武城恍然大悟,可却顿在原地,他没了指责流夜的理由。是啊,人家交代的清清楚楚,你自己不来拿药换,能怪得着谁呢?
姜武城像苍老了十几岁,低头喃喃自语。流夜又做贴心状问道,“是不是相府上次买那根万年血参花光家财,所以才没来给大小姐拿药啊。您早说,我那药送给相府都是可以的。”
流夜这话声音可不小,来浮屠阁抓药的大多都认得姜武城,已经有人在小声的议论了,“那个人不是姜丞相吗?”
“是啊,他们家大小姐你们见过没有,不知怎么样子,那叫一个惨。”
“是叫善舞的那个吗?”竟还有人能记得起名字。“姜相来浮屠阁是为女儿求药的吗?”
姜武城听得仔细清楚,又不忍再往下听,辞别流夜落荒而逃。
他走之后议论声更大更肆无忌惮,“刚才我听见他和阁主说的话,是相府已经抓不起药了吗?”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浮屠阁里议论纷纷,姜武城走没过一炷香,议论和揣测已经变成了言之凿凿的已经变成了“相府经过血参一事后已经中落,抓不起药耽误了给相府大小姐治疗,大小姐因此残疾。”每个人都像亲眼所见。
而流夜也只微笑看着,没有纠正这些讹传。
回到丞相府,姜武城就面色难看的坐在上位,丫鬟递上茶水,他瞥了一眼,竟是不耐烦的将茶盏扔回桌上,茶水溅了几滴在他手背上,他却恍若不知,只是苦苦的叹了一声气。
夜晚时刻,相府大厅里,高台上烛光闪亮,照在所有角落里。
姜善舞慢慢从房间盈盈走来,她今天穿的光彩照人,只是一张脸在烛光下却更显可怖。
姜善舞见上位坐着的姜武城,立刻喜笑颜开的一路小跑到姜武城跟前,满眼期待的看着他,“爹爹,可是寻到了能治我脸伤的药?”
大夫人宋秋玉身后跟随丫鬟,盛气凌人的从姜璃歌面前走过,憎恶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和相爷一起高高坐在上面,而其他几位夫早在这里等候已久。
姜相爷把手放在大腿上,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自然的瞥开眼躲避着姜善舞希冀的目光,“善舞,今日我虽然去了浮屠塔,可是……”
姜善舞看到姜武城有些难看的的神色,顿时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可是她却强扯出一丝笑意,晃着姜武城的手臂,焦急而渴望的目光透过面纱,让姜武城如芒刺在背,“爹爹,你一定帮我把药带回来了对不对?你不是最疼女儿了吗,你一定带回了药对吗?”
“这……”姜武城叹了一口气,推开姜善舞的手,看着她那张被毁的一干二净的脸,手掌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嚯”的站起身,仰面闭着眼睛艰难的说道,“浮屠塔的流夜神医,是他不愿救你,纵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他凭什么不救我?我是相府的嫡女,爹爹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臣,他一介布衣有什么能耐拒绝你!爹爹莫不是你根本就没把女儿的事儿放在心上?”听到这里,姜善舞再也不能压抑住情绪,她通红着眼眶,哽咽着瞪着姜武城,一副心伤欲绝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傻话?爹爹怎么可能不疼爱你,我已经好声好气的求药了,面子都丢尽了,流夜不愿医治你,还不是因为你的娘亲和外祖母当初在太子宴会上犯下偷取红参的下作事儿,你怎么能如此不懂事。”
姜武城虽然疼爱姜善舞,可是那是在她有倾城容貌的前提下,如今已经确定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