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沐浴在霞光余照下的学院大楼的办公室里,乔云舸手持宇航司刚下达的批复函,心堵气闷,手里仿佛攥着全队一百多条人命。
宇航司的要求匪夷所思,居然要求尽可能将军舰的保护减到最少,创造一个足够真实环境,没人会在宇航器随机掉落在海里还凑巧有军舰保护的!宇航司司长齐德声称。
所以乔云舸要在半年之内锤铁成钢,他只能将这些队员丢到恐怖红海,祭上足够人头。
“老鲍,怎么办,齐德和朗怀定要求将这次海上求生的防护等级要降到最低,铁定会出人命的!”乔云舸停顿一下,确认鲍庆是在听后,他再次问道,“老鲍?”
乔云舸很郁闷,他不知道鲍庆怎么想,是鲍庆将批复交给他的,难道他已经认可这种荒谬批函?
“我们这些队员可都是万里挑一的航天储备,为了提前一两个月就以人命填,值得吗?”
乔云舸继续自己观点,他还想得到鲍庆认同,毕竟他们都是从战机飞行员到宇航员一步步走来,应该深刻理解训练时间、训练效果、健康与安全这三者之间的紧密关联。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鲍庆连抽了一整包烟,乔云舸咳着将新风系统开到最大,再一把推开窗。
鲍庆此刻的复杂情绪和不安乔云舸自然能感受,是什么让他如此为难?
鲍庆终于开口,“乔云舸!”
乔云舸有些愕然,鲍庆已很久没这么严肃以至于用全称招呼他了,“虽说这是宇航司的批复,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政治性任务,属于汪秘书长那层面决定的,要不他们咋会拖上两天。你也应该看出来了,再次强调我们特训队务必在剩余五个月内完成全部作业!”
“没有任何还价余地了!”鲍庆掐灭了烟蒂,强调了最后一句。
“那就让队员冒这么大危险?训练本就时间紧,负荷重,按目前进度也至少要增加一个月才勉强达标!”原来乔云舸几天前根据训练实际状况,跟鲍庆和特训队商议后,向宇航司申请延长一个月的训练时间,以便更好完成计划。
显然这申请也被否决,而且鲍庆受到很大压力。
“如果按他们要求防护等级降到最低,出了人命他们真不担心?”乔云舸和特训队拟定的海上求生方案的防护措施也被同时否决,这让他既不解又恼火。
鲍庆咳嗽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别忘了,我们是军人,队员也都是军人编制,当军人遇到军令怎么做?不用我再提醒吧。难道现在的你见不得血了?”
乔云舸没想到鲍庆会说这种话,我见不得血?这五个字重重敲击着他的心。
他愕然,似乎想起以前的自己可从不畏死,生命,那只是浮云,人的自然归宿,就像花开蒂落,云卷云舒那般自然。
龙国国师也是大道教道宗庄非子也一再向国人强调道法自然,人也要顺其自然。
然而现在的他蓦地发觉自己竟如此在意生命,也许他以前不在意生命如何结束,但现在生活本身不知不觉中已经让自己那颗坚硬的心变得柔软。家庭,妻女,也许还会有儿子这些事物浸透软化了他。
推己及人,这些一百多个队员也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背后是一个个家庭,一部分人都已有家庭和子女。但他们又是随时都必须为国献生的军人,这身份让他们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退却,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上军事法庭和名誉扫地。
乔云舸伸手过去从鲍庆口袋里掏出烟盒,拉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鲍庆忙为他点上,“云舸呐,你其他什么都好,就是心慈手软,殊不知慈不带兵啊!何况这次我们是汪秘书长拍板的,他背后你应该知道是靳副总统的意思!”烟雾中的两点星火在贪婪地吸吮中不断闪亮,仿佛两颗在困境拼命发出求救信号的孤星。
如何平衡牺牲与进度之间的关系?怎样才能让队员们在国家重任和个人有限能力的夹缝间存活?乔云舸如穿着沉重宇航服在浑浊污水中艰难前行,前方只有一些微的昏光。
“军人,我没忘!”
他试图拨开迷雾,“但我希望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如果没有八艘巡洋舰,那增加两艘巡洋舰又何妨?海军只派两艘护卫舰和十几艘鱼雷快艇,还有两艘战斗潜艇这点根本不管用!这片魔鬼海里的凶物这么多,任何一个出现都能致人死地的!”
“真实的太空舱溅落哪会有巡洋舰出现呐?最多也就是这些配置了,其他都要依靠队员自己解决,别忘了我们还有海上直升机,一旦成功溅落,只需要等到直升机的接引就成功了!”
“那可以把接引时间缩短到三十分钟以内吗?那样危险也会降低一些,把他们放在那片该死的红海就是一百多个活生生的诱饵啊!”乔云舸徒劳地做着努力。
“之所以要安排到两个多小时左右,就是假设他们不幸溅落在离目标地区很远的海域,甚至完全不在目标区域内的方案。试想一下,如果发射失败,救生舱会落到龙国的任何地区,甚至国外。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