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
晋元的愧意转为豪气,也不能让弱女子为自己过失担责哇,这倒霉催的要杀要剐冲我来吧!他一鼓起气起身,差点就飘了出去,只觉左手被另一只手扯住,这才稳定下来。是小弦,但她没正眼看晋元只把目光投注在不远处的古先生身上。
晋元只觉冷风嗖嗖,目光也与百米外那位古先生的双眸对焦。
晋元一阵心悸,这位先生目光如此锐利,似要剖开他头脑理理晋元头绪一般,晋元自知理亏垂下头。
“你两人为何在学台上喧闹?”
“咳咳,嗯嗯,是是我问小霞,哦不,是小弦一些事,然后又记错了她的名字,一切过失皆因我而起,请古先生责罚!”
“哦,还能记错名字,有意思,任小弦,是这样么?”古先生转向任小弦。
小弦抿了抿嘴,有些丧气,“是的古先生,小弦确实失态了。”她微微屈膝道了一个万福礼。
沉默了十多秒,古先生续道,“罢了,课堂以后你俩去悔书堂面壁吧。”
晋元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千刀万剐。
待俩人重新盘坐落定,古先生又开始宣讲,“嗯,今天是你们这些不算新生的新生的第二十次宣讲,我们今天说的是一个蘭字。”
尔后他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类似甲骨文的蘭字,其色纯黑如墨夜,仿佛浸透世间万物般的浓稠。
“道书肇于自然,自然诞生于阴阳,书法如遵从于阴阳之理变生出美。”
随着古先生的话语,原来的蘭字又变成另一种字形,每过十几秒它便会形成一种新的字体。
第一个字形是极古的字体,类似甲骨文,尔后慢慢形成了类似石鼓文的字形,接着过渡到长而规整的篆体。又演化成字形左撇右捺向两侧开张,状如宫殿飞檐隶书,再行书和草体。
等变化到行草书时,其书体便有了各种生动的情绪,有时是谦谦公子般浑朴典雅。继而笔划精到,典重庄严。再而是遒美生动和透逸温润的书体,最后又如摩崖碑刻那般纵横旁肆,奇趣百出的壮美。
晋元从小习练书法,却始终没能揣摩出深意,他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兰字竟有如此复杂的字形构造。
他是在震惊中目睹眼前这一幕,仅就一个字便让他纵观了书法演变的全局,真是气象雄伟,遒健峻逸之大美的书法画卷啊!他深叹口气,胸中仿佛阅尽了人生百态,世间冷暖一般。
古先生的话依然飘荡在耳畔,“话说万物演化也皆备于此!”
“大家见到的只是书法在亿万年无尽岁月流转中的一个小小的过程,它仅仅只是一个字,但它在运动,是的,虽然看上去书法是静的,但它们实质上却是一场舞者的华丽表演。也许我们将来会用笔墨给世人留下更伟大的乐章。”
古先生的话让晋元很为震惊,书法有亿万年了?怎么可能啊,人类不也才一两万年的历史嘛。
“罗歌,你说说?”
应声而起的正是被小弦称为老头的女生,她一身紫衣裙裾飘摆,“是!遵古先生的命。”
“我是这样以为的,书法是我们描摹自然万物中发轫的,因此我们才会有古时的各种象形字,但又不仅仅停留在模仿中。自从结合了道,那么阴阳就有所依存了,各种大道就体现在书法中。也可以说有了道才有书法,有了书法也就体现了道和阴阳。至于那些由于阴阳相生而滋生出不同的形和势就只是阴阳的一种表象而已。请教古先生,不知我说的是否合理?”
“嗯很好!你这些日子颇有进益,令人欣慰!”
古先生的夸赞让罗歌喜不自禁,她假装不经意向后瞥了小弦一眼,后者从鼻腔里蹭出声哼,头顶一个半透明的黑色的恶字缓缓裂开。
罗歌精彩发言让晋元再次注意到她,这位被小弦称为老头的女子比小弦略高,身姿挺拔优美,配上紫色裙服就宛如盛放的花,举止投足间悠然自得,散发着从容不迫的气质,同样绝尘出世。
“喂,你看个鬼啊!看看看,就不怕得红眼病吗?”这次是小弦狠撞了他一下,“哪有,我总觉她哪里都不如你,嗯,这下我是看出来了!”晋元一本正经的说。
“呵呵,我和她的差别还需细细分辨?呵呵!”任小弦低低的声音自有别样的威慑。
看来小弦并不好忽悠。
他们是在课后被两个绿衣人押送到这里的,从悬崖峭壁的一角下去的那刻便惊到了晋元,石阶几乎是60度斜角向下,几步之外是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突如其来的一股凌风差点将晋元扯甩出去,好在小弦和绿衣人将晋元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