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多年的记忆就这样被他四哥的一句话所唤起,那晚夜雪压枝,钟离湲随父亲来参加宫宴,误入延陵栈寝宫。
见宫内无一个侍从,寝宫深处那如烟般的绡帐低垂,钟离湲朝里望去,一个漂亮哥哥正安静地在榻上熟睡,暖黄的的灯火柔柔地撒在他脸上,静谧安逸。钟离湲就这样钻进了他的被窝,起初觉得好玩,最后却是窝在他怀里沉沉地睡去。
延陵栈一觉醒来,无意间发现怀里竟多出了一个正用小粉拳揉着朦胧睡眼的软萌女娃娃,他盯着那粗笨的动作,满心的惊讶全掩在了女娃娃那软软糯糯的话语中:“哥哥,你怀里真暖和,以后可不可以每晚都这样搂着我?”
钟离湲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眸子,使延陵栈想拒绝都难,糊里糊涂的便愣愣点了头。而殿外,宫人们都快找疯了。
这并非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却是他第一次将她记在了心里,这个令他嫉妒抢走他父爱的三岁女童。从此,两人便真的同塌而眠,直到钟离湲随姐姐去了北越国。
而在他们两人相处的那些年里,随着他逐渐长大,他才发现,他父皇宠爱的这个小丫头竟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利益。因此他对她的好也在日益增加,而她对他的依赖亦是如此。从而,在去北越国之前,他给了她承诺,说定会娶她,会如他父皇那般护佑她,并且是一生。
江听雪不过是请古珉罗去茶楼喝了一会儿茶,以示自己对他多次相帮的感谢。不曾想,再出来时,街上竟无故多了一群官兵,那些当差的手持画像,零散地在街旁货摊前挨个询问,扰了行人原有的闲逸。
江听雪不禁驻足街边多张望了几眼,耳边便不禁响起了古珉罗平平淡淡的话音:“看来那两人身份不凡,竟可轻而易举调遣城内官兵。”
“这般寻人的,我还真是头一遭见。不过就算他们将钱塘城翻个底朝天,那也只是徒劳罢了。哼。”江听雪双手环胸,惬意地轻哼一声,脸上挂着一丝得意。
古珉罗知江听雪是有意欺瞒了锦袋的来历,本告诉他说是自己妹妹送的,可到了那两男子那里就说作了买的。如若真是在街上买的,就算是再心仪,丢了也就丢了,不会这样去在意的,更不会老远去将它要回。显然,对他所说的才是真话,虽疑惑她为何要有意欺瞒那两男子,但他也并不多问。
江听雪瞧着官兵手里半展开的画像,清眸一亮,她虽没有看见画像上的内容,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不由得紧张了几分,冲古珉罗拱手道:“古公子,我突然有点急事,我们改日再续,来江氏钱庄找我便是。对于你的救命之恩,我父亲还想当面感激你呢,看来只有下次引荐了。”
“区区小事,江姑娘就不要一直牢记在心了。既然姑娘还有事在身,那古某便不再打扰,改日再聊。”古珉罗颔首,身后墨发在拂过的清风中微荡,好看的眉眼绘着一抹浅淡的笑。
古珉罗瞧着江听雪转身,目送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他才敛目,神情又恢复了惯有的平淡。他向虚空一招手,一个紧身褐衣男子便从暗处走了出来,躬身半跪在他脚前:“公子。”
“起来吧。”古珉罗将低垂的折扇略略一抬,接着道,“几日过去了,事情查得如何了?”
“已摸清了动向,只要公子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动手。”男子低头,如实回答。
古珉罗目视前方,望着穿梭的行人,他思索片刻,悠悠开口道:“先继续派人暗中观察他们的动向。让他们再过十几日的安稳日子也无妨。”
“可是,崖主那……”男子忍不住提醒,他不曾想,古珉罗会如此吩咐。
古珉罗淡淡瞥男子一眼,迈开步子闲适走着:“义父那,误不了事。我在钱塘还有些事需处理,一时走不开。”
“少主是为了那女子?”男子心中一急,竟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要知道,孔伯炤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等待他们的便是死,就连他的公子恐都会受到惩罚。他不仅是为自己担忧,同样也为古珉罗担忧。
古珉罗并没有因手下妄自揣测他的心思而动怒,只是平淡反问:“这岂是你该过问的?”
男子连忙低下头去,语气果断:“属下不敢!”
“放心,我自有分寸,误不了大事。”古珉罗这次执行的任务与其实钱塘城毫无关系,当然,他专程来这里也并非为了观一场盛大的端午祭祀。他本是想明日便离去的,但今日却让他见到了延陵枧,虽不认识延陵枧,但他却因此改变了当初的计划,这几日不走了。
古珉罗步子平缓,目光在行人如梭的周遭扫过一圈,他瞧着那些四处游荡着寻人的官兵,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抬扇对身旁的手下吩咐道:“速去吩咐两个得力手下,暗中跟随江姑娘,如有意外,适时出手也无妨。”
“啊?”男子惊愣之中没忍住,轻呼一声,随即应道,“是。”
他们干的可都是杀人之事,可他家主子这话,不是明显变着相让他派手下去做保护人的事吗?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