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牡丹苑中,而不远处是一片桃林,再过去,便是一个湖,湖的一侧种着莲,而挨着桃林的一侧则只是碧水幽幽。
宫宴还没开始,钟离湲不愿坐在席间听钟离翊与那些达官显贵交谈,便独自走进了不远处的桃林。如今初夏时节,桃花已谢,长出了绿叶。
这皇宫占地面积广阔,来时的路上钟离湲便听钟离翊讲解,整座皇宫坐落在两座气势不是很磅礴的山丘上,沿山而建。因此这里算是真正的处在山水之间,有山亦有水,偶尔还会有野生小动物自山顶出没。尤其是到了冬天,大雪之后,后山的红梅全开,自山顶望去,宛若雪白宣纸上晕染开了的一层浓浓朱砂,灿烂夺目,美不胜收。
然而,这座皇宫也并非一日所建成,而是花了几百年的时间才逐渐形成的,历代君王都比较贤明,很少会出现花大量财务来为自己建宫殿的情况。
在桃林尽头,钟离湲碎步微顿,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一抹正静静驻足湖边而凝望静水的身影便顺势映入了她的眼中。应是一位身份不凡的贵公子,在略做沉思。
裁剪得体的灰色直裾深衣将他身形衬托得颀长,阔袖随风鼓荡。在宫灯隐约地照耀下,虽只见他一个轮廓分明的如玉侧颜,但依旧难掩他的器宇轩昂。
两人相隔着一条鹅卵曲径,钟离湲不过是无意间的平视而去,然而就在她正欲低眉收回视线之时,竟见那公子突然转身回望而来,俊美的面庞平静淡然,身形笔直,丰神俊朗。
隔着夜色灯火,几缕眸光交融,钟离湲只觉得有些唐突,这算是搅扰了别人的清宁,对视间不禁微微一愣,却见对面那轻抿的薄唇已悄然勾出了一个温润的弧度,逐渐扩散至眼角眉梢,微光轻覆,暖意绵绵。
钟离湲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这般盯着对方瞧,总归是失礼的。及地的发丝在身后飘舞,她随即很自然地收回眸光,转身向回走去,也未上前去向对方赔礼解释。
她心中暗自有些庆幸,幸亏两人隔得较远,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便没必要上前去解释。解释说自己只因对这个地方不熟悉,才搅了他的安宁,造成自己的失态。
一去一回之间,宫宴便已开始,席间一派歌舞升平,氛围浓厚。
钟离湲回到钟离翊身旁坐下,却没多少兴趣观赏眼前这一道道翩跹的身影,今晚答应进宫本就是只为应付一件“差事”。不过这律动的管弦之声倒是值得她细细品听,至于在桃林尽头发生的事,已被她抛诸脑后。
随意目视着前方,一曲还未听毕,透过一道道翩飞的水袖,出现在斜对面案几处的一道身影便闯入了钟离湲略显涣散的视线中。
微微凝眸间不免令钟离湲感到几丝讶然,这正是她在桃林尽头所看到的那人,只是此时借着明亮的灯火,她看得更清楚了些,那张俊美的面庞上竟沾染着些许风霜辛劳。
那几丝讶然转瞬而消,钟离湲只是随意瞧过一眼后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了。而此时那男子却将眸光转向了她,她虽没去理会,然而钟离翊见状却是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并对她轻语了一句:“这便是六皇子。”
钟离湲听后颔首,目光依旧浅淡,再次抬眸向对面瞧去,延陵栈正向她父亲回礼,对方许是看到了她投去的眸光,朝她勾唇一笑。
钟离湲对这个笑并没表现出多少反应来,不过心中生出几分了然,难怪见他脸上染有风霜之气,竟是因刚征战归来。
虽与这位皇子素未谋过面,但在这段时间里,可能是因儿时与这位六皇子有些关系的缘由,钟离湲也时常听锞儿在她面前提起他,即使自己没有刻意去在意,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