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市,他这便是大之大隐。黄芋老人一直以来所嘲笑的,便是这一点,认为这个死对头明明贪慕权贵,却要将自己说得如此高尚。
然而,黄芋老人不知道的却是,他这个死对头多年来确实不曾插手庙堂之事,只不过是与已经去世多年的老云候为知己好友而已。
此时,锞儿明显看得出,这个老怪物有些犹豫了,心中难免一喜。不成想,自己故意说出来吓唬他的话竟真起了作用。早知如此,她真应该早点搬出云候府的大名,也不至于生出这些事端来。
只是,锞儿哪知,其实云候府是真有一个绝顶高手坐镇,只是这几十年来都不曾显露过身手,平日里与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以至于逐渐被后辈所不知。也许,只有府内真正遭遇重大危机之时,他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才会出手。
黄芋老人心中一时纠结,如果跟着去云候府吧,很有可能碰上那个死对头,甚至交手。
可如果不跟着去,那他这徒儿该要如何去说服呢?收徒的事又得搁置下了。关键是,就以徒弟这身份,他出于忌惮,也不可能直接将人抓走。
虽然做法干脆,但是如果真那样做了,无疑是在触碰当今皇上与云候这两人的逆鳞,想必到时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对付他。
如果是他一人逃跑还好说,毕竟孑然一身来得利落,就算大闹一次皇宫,他都有恃无恐,确信自己有能力脱险。
而如果他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逃亡时肯定多有不便,那以后可就没安生日子过了。所以必须得是徒儿心甘情愿的拜他为师,如此才能省去很多麻烦。可这徒儿性子淡然,也太难说服了,可谓是软硬不吃,这令他甚是恼火。
黄芋老人抬手挠了一下沾着雨雾的银发,就在他转动着眼珠子,还思索着此事时,一行奉命缉拿他的官兵已经到了他近前,动作整齐划一,拔出刀剑便要对付他。
区区一行官兵而已,黄芋老人虽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但也不会任由他们对付自己而不还手。
然而,此时他还真不能过度还手。他清楚,撂倒这些人,势必会引来更多的官兵,这毕竟是在君都之中,将事情闹大了对他没好处。为了顺利收徒,他只能一改往日之风,忍了。
于是,情急之下,黄芋老人也顾不得再多做思考,芋头茎叶从那几个官兵面前一扫而过,不过是当当几声,他的虚影眨眼间便已落到了那几人身后,伴着几声干笑。
见双方动起了手,一旁路过的行人们开始四处逃窜避让,场面变得有些混乱。
雨雾迷离黯然,蓄满了细密水珠的银甲暗光闪动,一招失手后,那些官兵反应迅速,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看清眼前一幕时,欲出招的动作却生生一滞,一个个眼中都瞬间溢出了震惊。刚刚那道躲过的虚影竟是一个健步跃向了钟离湲,并顺势钳制着举起了钟离湲的一只手腕。
凉风拂过,轻柔的衣袖滑落,一截皓腕在微凉的雨雾中悄然而露。黄芋老人快速将武器往腰带上一别,随后一指点在了钟离湲臂弯间。这一系列动作落入几人睁大的眼里,令每个人的呼吸皆是一顿,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钟离湲自己。
不过眨眼的功夫,待他们反应过来时,黄芋老人早已将钟离湲的手腕松开,正手持武器,望着他们,笑得狡黠而欢畅:“哈哈,老朽就不陪你们这些毛头小儿折腾了,哈哈……”
“你这老毒物!又是给我家少主下了何等毒?!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后果你清楚!”锞儿紧蹙着眉头,又急又气,当她刚刚朝钟离湲臂弯间望去时,心头一颤。老毒物那一指过后,上面竟出现了一颗丹砂般的痘印,只有小指腹般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