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灵雁十分惊奇，一个匈奴的单于能听得懂汉语？
伊赛纳身后还跟着几个着便装的武士，一个个怒目圆睁，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他们顺着伊赛纳的目光寻过去，锁定了刚才开口说话的两个中原人。
人群瞬间避让开，那两人身板瘦弱，被伊赛纳身边的武士如同拎小鸡一般拎到了伊赛纳跟前。
伊赛纳开口用汉语淡淡问：“刚才是你们两个说的？”
他的汉语说得流利顺畅，开口自带威压感。
萧灵雁和燕与衣交换了个眼神。
萧灵雁没想到这个匈奴的年轻新单于竟然汉语讲得如此好，燕与衣神色严肃，眉头已经逐渐拧到了一起。
萧灵雁看了看人群，又看了眼燕与衣，一咬牙凑到他身边，扯住他的衣袖轻声问：“要不我们回去？”
燕与衣没答话，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人群中的伊赛纳，和那两个被他抓进去的中原人。
萧灵雁眼见叫不动燕与衣，心里默默长叹口气，只祈祷一会不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那两个中原人都是一副书生模样，面对伊赛纳和他身后的武士，此刻已经抖如筛糠。
伊赛纳缓缓踱步走到两人跟前站定，自上而下地看向两人，“你们是周朝人，中原人？”
其中一根仰起头回答：“是。”
不管听不听得懂汉语，谁都听出他声音打颤发抖。
伊赛纳身后的便装武士哄然笑作一片。
“中原人自私自利、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你们的男子不敢拿起刀剑堂堂正正地和匈奴比试，不敢捍卫自己的领土和家园，却只会献一个又一个女人给匈奴单于，你们中原人才是毫无血性。登不得大雅之堂！”
伊赛纳用中文一字一字对他们二人道：“今日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和我们匈奴的男子真刀真枪地比试，若赢了，我放你们走，若输了，你们便交出项上人头，为你们刚才错误的话道歉。”
刚才那个不曾开口的中原男子脸色煞白，听到这话腿更是一软就要像地上倒去。
刚才开口的那人勉强扶住他，自己却也是颤颤巍巍，没有好到哪去。
“阿琪善。”
伊赛纳淡淡开口，他身后一个梳着匈奴武士辫子的魁梧男子向前两步走出来，光是从身形上就已经碾压了这两个中原人。
“我……我们都是，读书人，平素并……并不擅长习武……”
萧灵雁在听着这边的每一句对话，胸口一起一伏有些发胀，心情并不平静。
身为一个周朝人，没有谁能听到这些话却能无动于衷，可似乎面对此情此景又无可奈何。
匈奴和大周之间的血债已近百年，此刻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其中不乏一些在这里经商的中原人。见到此情此景，每一个中原面孔的脸上都是愤懑，可是没人敢真的出一口声。
一来这本就是在匈奴的地盘上，二来对匈奴人不可战胜的恐惧已经用近百年的时间刻在了大周的骨子里。
“来呀，给他们刀！”阿琪善站到两人面前中气十足地喊出一声。
那个一直未发一言的中原男子此刻直接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萧灵雁看到燕与衣一直平放在膝上的手骤然握拳缩紧，下一刻他“腾”地站起身，对着人群遥遥高声道：“我替他们二人比试！”
萧灵雁一惊，下意识跟着燕与衣站起来，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听到声音，所有目光瞬间转向这边，落在燕与衣和他身侧萧灵雁的身上。
伊赛纳如鹰般锐利的目光远远朝这边投向燕与衣，燕与衣坦然平静和他遥遥对视，丝毫不惧。
见燕与衣穿着匈奴衣服，开口却是一口流利的汉语，伊赛纳目光闪过一丝疑惑，“你是中原人？”
“不错，中原的商人，常年在边境经商，我愿意替那两个中原的读书人和阁下比试。”
用汉语回答完之后，燕与衣又用匈奴语重复了一遍。
见燕与衣气质挺拔不俗，双目炯炯有神，伊赛纳生出几分探究的好奇，向他这边缓缓走来。
萧灵雁见伊赛纳走过来，心中忍不住紧张，紧紧抓住燕与衣的手，身子也下意识向他身上靠。
燕与衣转头对萧灵雁歉然一笑，在她耳边低声道：“雁儿对不起，遇上这样的事我实在做不到不闻不问，如果一会我……你就回客栈带上包裹盘缠，跟着商队的马车回大周，不要在陇西和边境的几个城镇里停留，更不要向陇西当地的官员表明身份，直接跟着商队回长安去。”
“你……你可以的，你是燕氏的后人，我相信你……”
萧灵雁本想鼓励燕与衣，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发颤还带着哭腔，眼眶也莫名发红，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
“我……”萧灵雁还想再说些什么，伊赛纳却已经走过来到了两人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