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一双大掌倏地撩开床帐,祁晏扶着额头颇为受挫地在床沿上坐了一会。
他脸色阴郁,一脸的欲求不满
转头一看,那个始作俑者却已经蒙着被子呼呼大睡起来了。
哼,她刚才分明就是在存心气他!
有她那么弄的吗?
祁晏自己不好过,自然就看不得沈菀好过,猛地拉下她的被子。
“起来!”
四目相对,沈菀抿了抿唇,装作一副羞怯的样子,掩面道:“爷,我尽力了。”就是要气死他。
“再来!”
“”
沈菀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否则他一直这么下去,受苦的是自己,就他那个力道平常人根本经受不住。
不告诉他,他便愈发只顾着自己快活,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那个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太太派柳嬷嬷前来是有深意的。”沈菀伸出一小截食指指了指房门口。
什么深意?
祁晏愕然回头,压低眉眼死死盯住她,柳嬷嬷年过六十,脸如大盘,腰如水桶,生得黢黑黢黑的,还克死了三任丈夫。
难不成叫他去找柳嬷嬷解决?
祁晏觉得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什么样的话她也敢往外冒。
“柳嬷嬷见多识广,是府里专门司寝的嬷嬷,世子爷的房术不佳,不如向其讨教一二?”既然怎么都逃不过去,那至少免得她日日受苦。
最后几个字,沈菀几乎是含糊过去的,希望祁晏能够明白。
她话音刚落,对方原本黑沉的脸色又平添了一丝不可置信。
房术不佳?祁晏眯起眼睛,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她倒挑捡起来了?
他们之间,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婢?
祁晏紧抿唇锋,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床上半拢被子一脸无辜之人。
数息后,他什么也没说,捞起屏风上的衣袍快速往身上一披,随后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走至门口,看到错愕不已的柳嬷嬷,忽地冷笑一声,接着步伐快得如疾风一般。
柳嬷嬷莫名地望着他满是戾气的背影,心道,世子爷今日动作倒快。
沈菀在屋里长长吁了一口气,嘴角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喊人送水进来后,梳洗完毕,美美的躺进被中,安然入睡。
屋外清风朗月,一片宁静。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辰时,醒来后,身上的酸痛疏解不少。
命人抬进热水,沈菀在耳房又舒服地洗了个澡,出来后便在廊前一边享受着秋日暖阳,一边慢慢地吃一碗白粥。
一日且过一日吧。
她虽然知道往后她的日子不一定会好过,但眼前是眼前,以后是以后。
若为了以后的痛苦而辜负了眼前,那多不值啊。
现在唯有一件事她较为担心,那便是昨夜祁晏说沈伯游不肯辞官归隐。
她本想着让沈伯游远离官场,回江州老家养老,这样她没了后顾之忧,才能放心筹谋着日后逃离祁晏的魔爪,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安稳地过完下半生,
如今她身上已经有些钱财,度日应该不成问题,即便不够,她也可以挣。
只要她活着,她就不可能做妾,除非她死。
沈菀徐徐搅动着碗里的粥,她得想办法先见上沈伯游一面才行。
正在总督衙门里处理公务的祁晏不知道沈菀的这些心思,他还在想着昨夜的事。
一想起他被人嫌弃了,还是因为那种事,心里就狂躁不已。
整个府衙一屋子几十个官员安安静静,除了汇报自己的差事,无人敢多说一个字。
因为今日的总督看起来十分冷肃,虽然他平时也是这般不苟言笑,但至少神态是放松的。
不像今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悦”的气息。
朱泽熙冷眼瞧着,暗忖大约是与家里的那个闹了别扭才会如此,便趁午后小憩的时候偷偷问秦越:“总督怎么了?”
秦越正叫苦不迭,昨日他等在胡同口,世子出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踹了他好几脚,现在屁股还疼呢。
“你莫不是办砸了什么差事吧?”朱泽熙问道,他知道总督的为人,骨子里是冷硬狠戾了点,但并不会轻易找身边人出气,除非是妨碍了他紧要的事。
“我这些日子只替世子办过一件差事。”秦越哭丧着脸,将他买避火图的事说了,那老板明明信誓旦旦,说全是时下最畅销的。
哪知道世子看了不嘉奖他反而还打他!
朱泽熙听后挑了挑眉,略一思索便知祁晏今日缘何不悦了。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他当下也不多说,只暗自写了张纸条藏在袖中,出来后交给了秦越,让他趁机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