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将捂脸忍泪的丹枫拉至身后,微蹙眉心道:“母亲说得在理,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即刻上山。”
秦氏见她答应得爽快,昨夜一夜的烦郁终于消散些许,等人走后,她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下好了,二姑娘上山,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方嬷嬷笑着递上热茶。
秦氏嘴角一勾:“她还算识趣,知道被江家退亲,在家里定然也是个招人厌的,索性去观里做姑子去。”
秦氏高兴,沈菀收捡完东西坐上马车时,却是心情复杂。
这个节骨眼上,她对外宣称去观中静修确实得当,况且有秦氏作证,她大概巴不得自己永远回不来,那么后面的事秦氏就得替自己抵挡。
沈菀倒也乐得看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看着丹枫肿起的半边脸,沈菀一时还开心不起来,取来伤药默默给丹枫抹上。
一旁的珍香道:“姑娘,咱们……咱们真的要上山……修行么?”
“怎么,你不想去?那趁早回去!”丹枫一看珍香那犹犹豫豫的姿态便转过脸来搡了她一把。
珍香又羞又恼,急着道:“我哪里说不想去了,只不过这……毕竟也不是闹着玩的事,姑娘以后还要嫁人呢!”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不嫁也罢!”丹枫狠狠啐了一口。
沈菀一愣,叹了口气,放下伤药说:“要想日后少受苦,你这个脾气得改改。”
“姑娘好气性,我却看不惯太太那面慈心恶的做派,还有方嬷嬷,也是个为虎作伥的伥鬼!”丹枫气得浑身发抖,“以前在宁辉堂的时候,她想在我身上榨取用处,就哄着我,现在没利用之处了,就这样作践。”
丹枫说着大哭了起来,“我以前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里没吃的了才卖了我……”
沈菀说不过她,摇摇头,看了看珍香,突然道:“你就留在家里吧。”
珍香以为刚才的话让沈菀对她起了疑心,忙道:“姑娘,您别听丹枫的,奴婢没有这个意思,您对奴婢有救命大恩,奴婢怎么会不愿意跟您去吃苦呢!”说着哭了起来。
沈菀替她擦了擦眼泪:“你性子稳重,留在家里,若家中有什么事发生,你来告诉我一声可好?”
“好,好。”
珍香转身下的马车去。
因着沈菀以前也总去庙观,所以祁晏派去监视她的人也没怎么在意,秦越知道后自然就没将此事特地告诉祁晏。
一晃半个月过去,国公夫人看好了一户人家,对方各方面皆符合祁晏的要求,双方见过一次面后,祁晏亦点头应允。
可就在下聘之时,对方家中忽有至亲过世,要守孝三年。
国公夫人便让祁晏等那女子三年,哪知祁晏冷冷道:“荒唐!”
“你既中意人家,等个三年又何妨?”
“母亲在说笑吗?”祁晏面无表情道,“儿子同意这门婚事,是因为对方的家世,可这样的家世京中不止他一家。”
国公夫人闻言心中一凉,她亲生的儿子怎么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烦请母亲再为儿子择选。”祁晏说完便告退而去。
“都怪他老子,那么小就让他上战场,这些年不知都教了他些什么。”国公夫人抚额跌坐下,喟叹道。
“国公爷他太太这么多年,还没放下吗?”
国公夫人擦了擦眼泪:“我有什么好放不下的,那等薄情寡义之徒,我只盼着他早些死在外面才好,莫要再影响我儿子。”
祁晏回了自己的书房,沉思片刻唤来公府的长史。
沈菀一向狡猾多端,审时度势的本领一流,祁晏不相信对方会老老实实地在家中等他那么长时间,迟则生变,还是早些行动为好。
罢了,先纳妾后娶妻又如何。
沈菀到了玄妙观的这半个月里,没有一日不在思索着怎么离开这。
沈府她回不去了,待在观里也不是万全之策,若祁晏那厮连尼姑都不放过,届时她不就等于束手就擒。
想了想,沈菀便屡次以下山化缘为由,购买了许多药材。
她听说用三七、丹参、金银花、连翘等熬成的药水,涂在脸上,可使皮肤出现暂时性的黑黄。
于是这半个月她便让丹枫悄悄熬药,自己进行实验,果然有效,几日下来,皮肤黄了不少,再用眉笔点上雀斑,远远一看,倒真是判若两人。
她一边琢磨着怎么乔装改扮,使银子伪造官凭路引,为有朝一日地出逃做准备,一边又祈祷着用不上这些东西。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纳一个尼姑回去做妾呢。
沈菀不知道的是沈伯游听到卫国公府的长史登门说明来意后,错愕得愣在原地。
“沈大人,如此喜事,真是可喜可贺,沈二姑娘有这样的造化进咱们国公府,日后您在京中便又是另一番景象待遇了。”那长史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