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皇姐调回来?!”
肃成帝犹豫不决了。
这件事,他不敢想。
毕竟皇姐和父皇的处境不同。
她在昌平城没有危险,如果回来,那就未必了。
太后握着他的手,苦心解释。
“皇上想把太上皇接回来,就得想好后招。
“比如,在这朝中,谁能成为您的仰仗,为您抵抗来自魏相的压迫。
“而今朝中几乎都是魏相的追随者。
“唯有长公主,因着困兽之斗,不得不向您投诚。
“虽说长公主早已失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有那位南山王,将来若能得到您的扶持,还是能与魏相斗上一斗的。
“皇上,我们得看三步,走一步。只有把后路铺好,才能安心做抉择。”
肃成帝听明白了。
他佩服母后的智慧,不像他,只顾眼前,做事太冲动了。
“谢母后指点,儿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地抿唇一笑。
“跟母后客气什么。饿了吧,不如就在母后这儿用膳?”
“好。”
脱去龙袍,肃成帝还只是个九岁孩童。
他保持着孩子的天性,叫人怜爱又心疼。
太后悄然抹了抹眼泪。
她在后宫默默无闻,生了皇子也不曾得宠。
原本只盼着她和孩子平平安安,从未肖想过皇位。
可天意弄人。
在那个寻常的晚上,王位砸到她儿子身上。
彼时,她也是欣喜若狂的。
而如今,她只剩下后悔,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魏相这样的权臣,对于皇帝而言,太过可怕。
她就担心,等他完全拿到大权,就会自立为帝,将对付太上皇的法子,用在皇帝身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
未央宫的太后同样心系儿女安危。
她担心远在昌平的女儿,恨自己无用,帮不上一点忙。
还有那正在带兵打仗的弟弟。
担怕他有个闪失,以致她们母子三人再无依靠。
后宫不干政。
战场上的消息入不了后宫。
因而直到现在,太后都不晓得战况如何。
都以为,藩国的这一战,天启胜券在握。
大军已经突破藩国最强的东南防线,与大漠的精兵会合,南北夹击,共同向着藩国的中央腹地推进。
然,即便胜算很大,藩国的负隅顽抗,也令天启十分头疼。
带兵打仗,很多时候打的是补给战。
藩国也深知这个道理,每次被敌军攻破一城,就会事先挪走城中粮草,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光。
越是深入藩国内城,天启大军就越是力不从心。
一把火过后,城中能吃的东西几乎都没了。
等着朝廷派粮草过来,总不是那么及时。
要想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饱。
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于是,在粮草问题上,褚思鸿身为主帅,已经多次向朝廷奏请。
可即便肃成帝点了头,下面的官员做事,总会拖沓。
又要经过那么多级官员,不止到得晚,还一次比一次少。
褚思鸿带着的大军,几乎全被耗在藩国境内。
昭华也一直在留意着战事。
听闻这消息后,她很是担心。
“这是相当危险的。
“那些被打散的藩国将士,万一他们再集合起来,反包围住天启的大军,形势会更严峻。
“如果他们再切断粮草补给线路……”
那样的话,舅舅他们早晚会被耗死。
阿莱立马问:“公主,那该如何是好?”
可转念一想,公主自己都被困在昌平,又能帮将军做什么呢?
昭华启唇道,“军情一事,魏玠不可能不知道。他应该会加紧处理。”
阿莱甚是忧心。
咬了咬牙,拱手禀告。
“公主,属下听闻,魏相为了排除异己,可谓是不择手段。
“其实眼下藩国只剩下一座王城、三座小城没有攻下,但结局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这个时候,朝廷竟然还派出了一批援军,领头的,正是魏相的亲信。
“或许……或许魏相想让自己人占下功劳,有意不让褚将军拿下王城。
“如此下去,只怕将军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