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没有顺从魏夫人的意,继续假扮兄长。
他当众挑明自己的身份,叫众人震惊不已。
宁栖梧下意识先看向婆母。
魏夫人脸色一变,旋即又控制住情绪。
她站起身,对着魏玠道。
“玠儿,莫要胡闹。当着族长和诸位长辈的面,好好说清楚,你这几日只是外出办事了……”
她要让他清醒清醒。
长公主的命还在她手里,他不至于连这都不顾了。
魏家老族长拄着拐杖,身形有几分不稳。
他打断魏夫人的话。
“你究竟是谁!”
说话间,老族长直勾勾盯着魏玠,似要在其身上盯出洞来。
魏玠薄唇亲启,就在此时,宁栖梧冲他唤了声。
“夫君!”
她眼中泛着热泪,似是担心他多日,如今他终于回来与她团聚。
这一声“夫君”,暗含央求。
可魏玠无动于衷。
宁栖梧有些无措,当着众人的面,撒起谎来。
“夫君,是我不好,前几日,我不该与你争执,令你离家而去。”
她试图为他的离去找个理由。
然而,魏家其他人都很精明。
魏夫人和宁栖梧各说各话,而当事人又否认自己的身份,真相如何,可见一斑。
“好一招移花接木啊!”
众人将矛头直指魏夫人。
魏夫人始终望着魏玠,“玠儿,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不顾了吗!”
她所说的妻子,是指尚在上尧的长公主。
魏玠神色镇定。
他当然在乎昭华,所以这两天时间里,他便拜托了陇右的熟人,不惜挑明自己的真实身世,让其派出人手,将母亲安排在上尧驿馆的人都制住了。
母亲以为他已经失去一切,没有能力与她抗衡。
殊不知,他选择破釜沉舟,向死而生。
“母亲应该最清楚,我与大哥乃双生……”
这话就像一把巨锤,砸在魏夫人心上。
她的心口猝然一痛。
随机而来的,是魏家众人的诧异与指责。
“双生子的传闻,竟是真的吗!?”
“夫人,这真是你的儿子?”
“那家主呢?家主真的已经身亡吗?”
人声嘈杂,宁栖梧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所见的人和物都模糊重影了。
她要就此完了吗?
夫君死了,她在魏家还有什么地位?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宁栖梧站在魏夫人身侧,低声道。
“母亲,您也不想让人知道,是三弟害死……”
魏夫人脸色一紧,转头看向宁栖梧。
好得很呐!
如今人人都来逼她。
连儿媳都敢威胁她了!
不过,宁栖梧这话确实说到魏夫人心里。
两个儿子,她都“失去”了,不能再让小儿子也出事。
紧接着,宁栖梧往前一站,用那温柔又不失力量的声音,郑重解释。
“族长,还有诸位叔伯,此事关系重大,我本不想透露。
“可如今形势如此,叫我不得不说。”
她的视线落在魏玠身上。
“此人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夫君。但因着几个月前遭遇刺杀,摔伤了头部,因此偶尔会神志不清,做出一些令人担忧的事,比如这次离家几日,又说什么双生子……”
她说这些,魏夫人没有反驳,默许了。
紧接着,宁栖梧又对众人证明。
“如若不信,大可以让伺候夫君多年的老仆来验明正身。还有诸位叔伯,想必你们也十分了解夫君。”
他们并不知道,魏玠自八岁起,就已经回到魏家。
是以,他们所了解的那个人,早已不是真正的魏家长子了。
不得不说,宁栖梧很聪明。
她没有自乱阵脚,在绝境中寻找生机,还真被她找到了。
可是,对上魏玠那淡然自若的眼神,她有一丝不安。